云初有些记不得自己是如何从地底出来得了,他只是蜷在鬼车怀中,感受着胸膛翻涌的恨意与酸涩。
种种复杂的情感压迫地他喘不过来气。
鬼车一次又一次替云初拂去脸上的泪珠,笨拙的安慰他。
为了给鬼车一具最好的躯体,云初已经没有力量了,脑中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以及身心的疲惫让他靠在鬼车的胸膛,彻底失去了意识。
晚一步赶来的无邪几人,看着那与云初一模一样的面庞,愣在了原地。
鬼车与云初唯一的区别,是他乌黑柔顺的黑发。
或许雕刻的人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云初会因为心痛欲死满头青丝皆化为雪白。
白色的发丝有几缕与黑发缠绕,银白和浓墨交缠在一起,发丝缭乱中,鬼车支起身子,将晕在怀里的人拢了拢。
他偏着头打量着来人,忽而一笑,眉眼间皆是嘲弄。
“你们来的可真早。”
明明是一样的容貌,可男人气质却比云初危险的多。
将云初圈在怀里的动作更像是抱着一捧山巅清冷的雪。
怀抱无心之人,鬼车只觉所得皆所愿,以至于看到面前的几人,他的心情居然没有很糟。
“你……”无邪听到了自己酸涩的声音,“你是,鬼车?”
鬼车眯了眯眼,哼笑一声,鎏金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讥讽,“你觉得呢臭狗。”
无邪:“……”
“我的白菜,你们一个一个抢来抢去的,似乎很开心是么?”
“谁是小鸡?”
“是谁当着我的面把白菜抢走的?”
鬼车笑得冷漠极了,一句话接着一句话说的几个人都低下了头。
被单方面输出了好半天,鬼车像是一头恶毒的兽,鎏金色的瞳眸里,并无半点良善。
直到怀中的人似乎因为周遭的吵闹发出了难受的呜咽,鬼车才骤然安静。
他冷冷吐出一字,“水。”
话落,立刻便有人会意,从包里掏出水递过来。
鬼车掀起眼帘,似笑非笑着接过黑瞎子手中的水。
对于这个当着他面把白菜抢走的人。
呵。
云初醒来的时候意识还不清明,在鬼车颈窝之间蹭了蹭,因还未睡醒,声音很是黏糊:“我做梦了……”
鬼车大人哪里见过这场面,红到了耳根,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什,什么梦?”
把别人的兴趣挑起来,云初自己却不说话了。
他半阖着眼,低着头,好半晌肩膀轻轻颤抖起来,鬼车吓得赶紧将人捧起来,这才发现他早已落了满脸的泪。
“这是怎么了。”鬼车急得将人抱紧,恍惚间就只会这一句话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呢?”
云初也不回他,失了力量,他竟是同正常人一般会生病,脸被烧的通红,脑子里昏昏沉沉,过了一会,竟是又昏了过去。
?
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
将肌肤割开,把蛇柏种到自己体内的人。
云初想过很多人,却独独没想过这个人会是他。
……张启山。
短暂涌入脑海的记忆中,云初得以看到张启山第二次来到古潼京后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