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褚老夫人拿起一旁的佛经递给柳乐清。
“三日后就是连翘的忌日,我想抄录佛经捎去附近寺庙祈祷。”
她的声音平静,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哀伤。
“只是我现在的身子不中用了,正好你闲来无事,不如就日日过来陪着我静静心。”
褚老夫人接着说,目光冷冷地看着柳乐清。
柳乐清听到这话猛地看向褚老夫人,这心中一紧面上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连翘这个名字不仅是褚老夫人的噩梦,同样也是柳乐清的噩梦。
当年柳乐清刚刚嫁入褚家时,她就敏锐地察觉到长相俏丽的连翘是个潜在的威胁。
而褚云致对连翘的态度也让她心生疑窦,他的举动明显超出了对一个丫鬟应有的关心和照顾。
这种特殊的待遇让柳乐清感到不安,她岂能容忍这样的威胁存在于自己身边?
那时的柳乐清对褚云致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她害怕连翘会动摇自己在褚家的地位。
眼看着褚老夫人和褚云致一起回去祭拜列祖列宗,柳乐清心中微微一动,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找到一个有问题的小厮,迅速将连翘嫁了出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甚至派人紧紧盯着连翘,直到确认对方与小厮已经完成了洞房花烛夜才放下心来。
只要连翘成了有夫之妇,不信褚云致对她还能有所不同。
连翘出嫁前哭得泪流满面,柳乐清却不以为然,她认为自己身为主子,屈尊为连翘指婚是一种荣幸。
尽管她知道这个小厮有些问题,只是她并没有预料到问题会如此严重。
没多久连翘就熬不住自尽了。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褚老夫人那里,连翘曾经是褚老夫人最得意的丫鬟。
如今却因为柳乐清的配婚而丧命,这让柳乐清感到十分害怕。
可她坚信褚老夫人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毕竟自己已经是褚云致的妻子。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褚老夫人和褚云致都非常生气,自己险些因此失去了宠爱。
从那以后柳乐清再也不敢轻易招惹是非,明白自己必须牢牢抓住褚云致的心。
这些年来她一直扮演着贤惠妻子,不敢再惹出什么事端。
见柳乐清望着自己没说话,褚老夫人把手放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她的声音不怒自威,“怎么?你是不愿意吗?认为陪着自己找个老婆子是麻烦?”
柳乐清不甘心的低下头说道,“母亲,当初连翘的事情,真的是意外,儿媳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她的眼神里满是委屈和不甘,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不得不说柳乐清很擅长情绪把控,尤其是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她的拿手好戏。
难怪褚云致这些年一直对她情有独钟,她总是能够想出新的花样来吸引褚云致的注意,让他感到新鲜和有趣。
就跟现在一样,柳乐清下意识地展现出无辜的神情,引导着对方相信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种恰到好处的示弱对于褚老夫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她太了解柳乐清的为人了,知道她的手段和心机。
无论柳乐清如何表现,都无法改变褚老夫人对她的看法。
她是绝对不会相信柳乐清口中的无辜。
哪里会有真正无辜的刽子手?
褚老夫人后悔把连翘给了柳乐清。
“没想到?”
只见她撑起身子冷着一张脸,那双眼睛格外冷漠地盯着柳乐清。
那眼神仿佛能看穿柳乐清的内心,将对方最肮脏的一面展露无遗。
“你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但我却一清二楚。”
“你明知道那个小厮品行不端,经常打骂妻子,却仍然坚持要连翘嫁给那个人,导致了这场悲剧。”
柳乐清下意识地想低下头,但又及时止住了动作。
如果此时她真的低头,无疑会被视为心虚。
她挺直身体与褚老夫人对视说道,“儿媳明白母亲的意思,只是连翘的事,儿媳……”
“够了!”
褚老夫人不耐烦地摆摆手冷哼一声说,“你不必再狡辩了,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是非自有公论。”
“宜兰院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柳乐清,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如果你敢阻碍褚云致去看令璋,别怪我闹去你们柳家。”
“这些年我默许你安安稳稳当褚家大奶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旁人早些年都抱上孙子了。”
“唯有你善妒还生不出,我要真是闹去了柳家,你觉得自己的哥嫂能容忍你吗?”
这些话确实说得有点重了,柳乐清不禁心生恐惧,生怕褚老夫人真的会跑到柳家大闹一场。
毕竟早在几年前,柳家就打起了褚云致的主意,一心想把柳乐清的堂妹送到府里做贵妾。
打着堂妹要是生下孩子,就让柳乐清跟堂妹一起抚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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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柳乐清却绞尽脑汁地推脱始终不肯答应。
为此她的哥嫂甚至因为此事与她闹得很不愉快。
柳家和褚家本就是强强联合,当初柳乐清之所以嫁给褚云致,也是柳家看中了褚家所能带来的利益。
倘若柳乐清一直未能生育,那么这两门亲事的关系恐怕难以长久维持。
在如今这个时代,没有娘家支持的出嫁女子日子往往过得艰难。
若是褚老夫人真的去柳家闹事,那整个柳家未出阁的姑娘们都会受到牵连。
而柳乐清的哥嫂膝下共有三个女儿,其中年龄最大的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柳乐清心中充满了不甘,这种情绪自然而然地流露在了她的眼神之中,恰巧被褚老夫人尽收眼底。
不过褚老夫人早就清楚柳乐清的为人,假清高假贤惠假孝顺。
男人眼中的香饽饽,女人眼中的碧螺春。
褚老夫人端起茶水小抿一口。
这时柳乐清低下头故作恭顺。
“儿媳明白了,日后儿媳绝不会再如此冲动了。”
已经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褚老夫人放下茶盏轻轻点头道,“嗯,你明白就行,不懂的事情,我这个当母亲的自然要教你,如果你不听话,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听着褚老夫人对自己的教训,可柳乐清的心里没有丝毫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