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云家表面平静实则波涛暗涌的新年,迟家的年则显得过分冷清了。
自从袁姿死后,迟放再也没回过迟家过年。他手下有大笔的资产,也有私人的房子,云黛常去的那一套是他搬出迟家后住的最多的一套,勉强算得上他的家。
他在莞城读书的时候,甚至都没回过海城。今年倒是在海城住了下来,却并不打算回迟家。
迟家人丁稀少,爷爷奶奶在迟放还小时就去世了,只剩下迟承凭和迟岳两兄弟。
但迟岳夫妇只有一个独生子,年纪比迟放还小,因此逢年过节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图个热闹。
但往年袁姿并不喜欢迟岳等人,事实上她除了迟承凭谁也不待见,却碍于迟承凭勉为其难接受,这份热闹总带着些许隔阂。
后来她不在了,迟放却也不待见迟岳一家子。他比袁姿还难讨好,连露面都吝啬,迟承凭每回都被他气得头疼。
然而迟放我行我素,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他,窝在他的房子里雷打不动。
年三十,迟承凭下了死命令,告诉他如果不回来,他不介意一家子搬到他房子里过年。
迟放烦他,懒得和他争,索性掐着晚饭的点过去,打算吃两口就溜了。
他到的时候,一群人刚刚才开始吃饭。
一个大圆桌,大半的人都是迟岳那边的,只有迟承凭一个人孤零零坐在一边,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难道就喜欢看着别人一家子团团圆圆的气氛?
迟放将钥匙扔在玄关中,从善如流地拿出拖鞋换上,而后大大咧咧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迟承凭看到他,又惊又喜:“你小子,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迟放夹了一筷子菜塞嘴里:“不是你非要我回来的吗?要我说什么?”
“没大没小。”虽是斥责,迟承凭的高兴却藏不住,“叔叔婶婶都在这呢,见人也不知道喊一句。”
听到这句话,迟放抬眸,却没看向迟岳夫妇,反而将目光落在迟誉身上。
上次揍他那几下,直把迟誉打得前几天才出院,只是脸上依旧挂着彩。
给他嘴里塞烟头更是吓得迟誉连招呼都不敢向他打,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得这位太子爷发脾气。
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拦着迟放的人,估计只有在地底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袁姿了。
迟放眯着眼打量着迟誉,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这么快就出院了,看来那医院果然有两下子。”
上一次他说这话时,下一秒就给他塞了个烟头,迟誉吓得直哆嗦,一句话都不敢说。
迟承凭知道他什么意思,怒喝一声:“迟放!”
迟岳的妻子是个温婉贤淑的女人,性格也懦弱懂事,听到这话脸色也不太好,显然是还在介怀他伤了儿子这件事。
在场唯二表现得从容的,是迟岳,他依旧如上次见到迟放那般宽容:“好了哥,都过去了,今天难得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你就别伤了小放的心。”
“吃饭吧小放。”他温和地看着迟放。
迟放对他更没有什么好脸色,闻言理都没理,自顾自吃着饭。
饭间一贯沉默,迟放好似真的只是为了吃一顿饭,吃完了就准备走。
迟承凭面色不怎么好,他将迟放拦住,让他跟着进了书房。
迟放想了想,难得没和他犟,从客厅顺了两个橘子跟他一起走了。
书房是迟承凭办公的地方,迟放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翘着腿默默地剥橘子。
面对面相处的时候,他总是会对迟承凭多些耐心。
迟承凭也知道,他叹了口气:“你怎么总是对你叔叔有敌意?他向来疼爱你,你把小誉打得那么严重,他也没怪你什么。”
迟放觉得他真傻,都这么大公司的老板,怎么偏偏看不清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