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缓过神来,茫然看他,“什么?”
迟放与她对视,少女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一如既往,从初见时就是这般望着他。
无论是厌恶还是喜欢,都只是因为他这个人,而非其他。
但迟放明白。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却不能什么都不给。
而且,一定要给她最好的才配得上。
……
夜晚,落地窗外一片灯光璀璨。莞城的夜是宁静又温和的,没有丝毫嘈杂和糜烂的堕落感。
三月的天,褪去了冬季的严寒,温柔的春风缓缓吹过,却仍旧泛着些许凉意。
迟放洗漱完已经是近十一点。
客厅里放着不知名的综艺,嘉宾笑作一团的声音为寂静的夜晚添加几分热闹。他背着电视机,整个人依靠在藤椅里,脚尖一下一下点着,在空中摇晃不停。
迟承凭接到视频通话时,看到的就是他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个点,他还在书房里处理文件。迟承凭将眼镜摘下,难忍地揉了揉鼻梁。
虽然面上略显疲态,他精神倒是不错:“这么多年,你倒是难得主动给我打电话。”
这倒也是。迟放上一次主动给迟承凭打电话,是让他过来给袁姿收尸。
迟承凭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怕这个不孝子说出什么让人头疼的话,连忙截了话头。
“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迟放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先是挑了下眉:“我学校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是你干的吧?”
“原来是这个。”迟承凭坦然承认,“是我。”
他新奇地看着迟放。原本以为按他的性格,这通电话定然是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他反倒很平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迟承凭等着迟放发作。
“欺负自己儿子的女朋友,迟总说出去也不怕丢面子。”
“那就代我和小姑娘说句对不起了。”迟承凭应声道,“我实在并非有意针对她。”
迟放嗤笑一声:“得了,装什么烂好人。真要觉得对不起,你当面给人道歉多有诚意?”
“……”
迟承凭的面部抽搐了一下,某个不孝子真是卖了都嫌多余。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别打扰我工作了。”
迟放:“等等。”
迟承凭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迟放耸了耸肩:“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迟承凭微微眯起眼眸。
迟放冷声道:“分手免谈。”
迟承凭叹息一声,他背靠着舒服的办公椅,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让人觉得不怒自威。
“迟放,是你主动找的我。你认为,你有什么谈条件的资格呢?”
迟放扯唇轻蔑道:“你不会真以为停了我的卡,在学校搞这些手段,我就真的会怕你吗?”
他笑意收敛,分不清什么情绪地说,“你别忘了,袁姿死后,她的遗产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作为袁家唯一的独生女,在丈夫迟承凭还没有出人头地时,袁姿就已是海城有名的名媛,真正的千金小姐。
她手下的资产不必多说,更别提袁姿是个头脑精明的商人,论聪明并不输于迟承凭。
她不是一个只会坐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女人,她很有智慧,也懂于利用她的商业头脑。若非不是得了那种病,她真要专心搞事业,必定不比迟承凭差到哪里去。
只是可惜,她志不在此。人活一世,别人再提起她,也只是一个死于跳楼的悲惨女人罢了。
但外人不知道,迟承凭却肯定是知道的,知道他的妻子究竟有多厉害。当年,除了在家庭上,他在事业上也不是没在袁姿手上栽过跟头。
毕竟,袁姿想要控制他的第一步,就是要打击他的公司,妄图让他变成她手中的“金丝雀”。
只是后来两人大闹一场,夫妻情分差点断送,袁姿才堪堪收手,掩藏一切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