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酒轻轻掠过霍旷之。
颇有些飘然、淡定、无欲。
霍旷之摸摸鼻子,谢任九并拢着腿看他,口中雪花酥慢慢嚼着。
苏酒酒刚一跨出门槛,谢任九起身抓住她的青色络子——
苏酒酒啧啧嘴,转身,拿出那只小黑手里攥着的络子。
“说吧,你耽误我两个时辰了,也不急这一会儿。”
谢任九:“我需要银子。”
苏酒酒:“我没有。”
谢任九鼻子一抽,“姐,你不救济我,我只能乞讨了。“
苏酒酒看一眼他身上的淡黄白鹤羽春衫,上面污渍点点,可惜了这么金贵的绣工。
一眼就知道这小孩出身与自己不同,苏酒酒表示自己没钱,除非去借印子钱。
霍旷之此时上前一步,手落到苏酒酒肩上,他到底浸淫官场久了,两句话就把小妮子抬起的脚步收了回来——
“你说让我烹饪螃蟹,只要胜过你,就给我百两银子?”
苏酒酒当即抓住精髓,想阿娘每月不过八两奉例,有了这百两银子,无论是以后出去做个小生意还是积攒点家底,都行。
霍旷之怀里的食谱几乎要蹦出来发烫了,他把《大宋宫宴》拿出来,丢到苏酒酒旁边的桌子上——
“这是大宋的食志,姑娘且看。”
这食谱一看便是祖辈旧传,保存得很好,苏酒酒亦好奇这个时代的食谱是如何写的,略略翻过,可文言文实在难以琢磨,和现代直接罗列配料食谱的区别很大。
故她翻起来,不过十息,书就被放在了木桌上。
“还行。”
霍旷之眼角直抽,视若珍宝的食志被小丫头下了如此轻易的定论,心中很是不解。
难道食志在大齐已经价贱至此?
还是说,这小丫头确实有两把刷子?
霍旷之当即否认自己脑海里想的,这孩子定是口若悬河的无稽之徒。
“既然您提到螃蟹,不如就做这菜谱里的‘蟹生’罢。”
苏酒酒假装没看懂对方的心思,反正自己习惯以被本事服人。
“蟹生?”
霍旷之轻咳一声,打开食谱,逡巡了那目录良久,方在角落里找到这“蟹生”。
对应在218页,打开,上面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生螃蟹。
两螯似可斫出雪来,饱满的蟹壳里,一看就藏着金液,吃一口,仿佛可至蓬莱。
只是这螃蟹为何浸于黄酒之中?
莫非,这蟹生,就是把那生蟹不加烹煮,只以盐与酱油、糖调味,直接吃?
本朝,还从未有过生腌吃法,即便是霍旷之,也仅仅是知道“生腌”这两个字而已。
他怀疑这苏酒酒在难为自己。
试想,谁也没做过生腌,大家都是从零起步,可最后料理得谁更好吃,即便是自己,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啊。
霍旷之收起食谱,整整幞头,他身材肥硕,偏偏这举动让人瞧出几番正经,幞头上的白海棠此时更是新鲜、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