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竟然还有人能伤到你?”崔白襄震惊,伸手想要去摸他那伤痕。
崔时书却一把敲上了他脑袋,警告道,“宫里不比外头,你注意些,莫要随意走动,招惹事端。先生今日让你也来宫中赴宴,想必是陛下想见你的,你该知道轻重。”
“知道知道。”崔白襄连连点头,不满道,“你瞧我是会随便惹事的性子么?”
——————————
这边阿璀回了屋,又被黄栌等人劝了去园子里逛逛。
她虽然在这里也住了好些日子了,但基本都不出甘露殿,所以她对这宫里其实应当是不大熟悉的。
但也不知为何,往往每走一段,她总能看着某个方向,觉得那里该是什么布局,或者那里似乎发生过什么事情。
“贵主在看什么?”
黄栌见阿璀看着内花园旁边的小路某处停住,觉得有些奇怪,试探问道。
“那里原本应该有棵长得甚好的樱桃树的。”
阿璀看着那一条蜿蜒的小路,只有两块人高的假山石造的景,很多年前,那棵樱桃树就靠着山石长着,盛夏时枝叶可遮蔽小路,像一把大张的伞。
阿兄似乎还曾抱着自己站在那树下,去够上边成熟的樱桃。
黄栌不解她是如何笃定地知道那边原先是有一棵樱桃树的,正想问,却听园子里有些微女子玩闹声传来。
今日朝中命妇们也大多带着自家女儿进宫来请安,这会儿命妇们都在皇后那边陪坐聊天,未出嫁的小娘子们都被安置在花园玩赏。
“一些朝中重臣家的贵女们都在园子玩笑,贵主可要去与她们坐坐?”黄栌小心地问她。
阿璀摇摇头,她自幼与书山籍海为伴,先前偶尔与祖父的弟子们还能说话辩论一二,却从来没有同龄的手帕交,当下也不晓得该如何与这些贵女们相处,还是不见的好。
黄栌见她摇头,自然顺着她心意,引着她往小路绕去园子后头。
后头有一处建在土丘上的小亭子,地势略高,站在上头可将前面的内花园尽收眼底,阿璀在亭子里坐下,倒觉得舒服。
“我在这里略坐坐,你们不必守着我。”阿璀掏出袖子里藏着的一册书稿,对一直跟着自己的黄栌几人道。
她向来独来独往,这些日子被这么些人跟着,还是觉得不舒服,好在往日在屋子里她看书时,宫人们都自觉避开去。
只是如今在外头,人来人往的,黄栌也不放心,却也不敢违拗阿璀的意思,只得道,“贵主既不愿人跟着,那婢子等人便守在下头,您若有吩咐可唤婢子们。”
阿璀无可不可,兀自低头看书去。
她前两日从晏琛书房的架子上翻出一册手抄的《山林随记》,这《山林随记》虽名游记,读起来却像是一册田野考查报告,虽详述古迹,也记录农桑风物,读来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