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口中的葡萄酿差点没喷出去。
“咳……咳!”他用力的咳嗽,钩弋夫人赶紧轻抚他的后背,一面温柔地责备王弼,“下次看陛下品酒的时候,就不要汇报这些消息了。您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这点小事……”
王弼赶紧躬身请罪,“臣知罪。如果不是事发突然,又是实在事关重大,臣不敢不报……”
刘彻缓过气来,摆了摆手,“不妨事的,让他进来吧。”
丞相长史快步走了进来,俯身而拜。
刘彻一声冷笑,“这一晚上还真是热闹啊。”
“先是苏文跑过来说,太子矫诏,逮捕大臣;接下来又是你,过来说太子起兵要谋反!”
“有的时候,朕不禁在怀疑,都说太子行巫蛊之事,要魇镇朕。这一天天的,你们都跑过来说太子的不是,被魇镇的,究竟是朕,还是你们这些大臣!”
丞相长史无言,只能是俯首再拜。
刘彻叹了一口气,“说说吧,这回是什么情况?前面苏文过来说,太子逮捕江充,朕还能理解一二,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太子要谋反了?”
“难道说,据儿他杀了刘屈㲠吗?”
丞相长史眨巴着眼睛,”陛下英明。虽不中,亦不远矣。”
刘彻脸上的笑容冻结了,“刘屈㲠真的死了?”
丞相长史又俯下身来,“生死不知。”
“臣只知道,昨夜,太子开武库,武装门卫,进攻相府!”
这下刘彻的脸彻底成了冰川,“然后刘屈㲠就被抓到了?就你逃了出来?”
“你和他们不一样”,刘彻的手指向了苏文,“你素来是忠厚长者,朕是知道的。料想这事上,也没有欺瞒朕的必要。”
“但是朕还是想问一句,证据呢?”
“刘屈㲠乃中山靖王之后,朕的侄儿,他的兄弟。据儿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把他给宰了?把朕的宰相给宰了?他倒真是朕的种啊!”
丞相长史磕头如捣蒜,“臣实在不知丞相究竟生死如何!但是,太子殿下的确指使士兵进攻丞相府!”
“带队攻打丞相府的,就是太子的门客!此乃臣亲眼所见!”
“混账!”
刘彻猛然爆发,他匆匆行至长史面前,“有没有可能,是太子门客私自行事?”
“太子这些年监国,而丞相又节制百官,这两人之间如果有些龃龉,会不会太子手下有刚烈之士,愤懑不平之余私自前去行刺丞相?”
长史低声,“臣实在不知。臣只知道,那门客是披了甲的,所以有此推测。太子应该是开了武库之后,才来进攻丞相府的。”
刘彻冷哼一声,“然后你见机不妙,就逃了出来?丞相他人呢?是被据儿逮走了?还是在丞相府里战死了?”
“丞相,丞相他……”
“朕让你说!”
长史想了半天,不知道应该怎样美化刘屈㲠一见到敌人就撒丫子开溜的光辉事迹。纠结了半晌,含含糊糊地说,“丞相他,他把太子的相关消息封锁了,未敢专断,请陛下圣裁!”
“未敢专断?”刘彻一声冷笑,“怕是不敢担责吧!”
“朕念他也是朕的亲戚,算得上干才,每年给他万石俸禄,赐予节制百官之权,他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正欲提脚,想了想又转到苏文面前,一脚踢出,“真是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