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快马加鞭回到了长安城。
再次见到自己的便宜父亲的时候,刘进明显感觉到了刘据的大不一样。
和宣扬刘彻已死那阵子的意气风发相比,现在的便宜老爹流露出了明显的沧桑和疲惫。
刘进跪下行礼,“儿臣不辱使命,长水,宣曲二骑,已尽入掌握。”
刘据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只是默默地在一根竹简上刻下来两笔。
刘进一看就明白了,“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
刘据点头叹气,“还是弱。”
刘进也沉重地点点头,“毕竟是陛下啊。”
随即关切地询问,“尽管目前欲成大事,诸事繁忙,父亲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刘据苦笑,“哪里休息的好!百官中多是首鼠两端之徒。”
刘进一听就明白了,“天子那边有新的消息?”
刘据点头,“有传言说那边征调三辅兵,已经陆续往刘屈㲠手下开拔了。”
“尽管我们强调刘屈㲠名为丞相,实为汉贼,但是眼瞅着那边陆续传来有兵马开拔的消息,这边有些人的小心思就不自觉地动起来了。”
刘进若有所思,“父亲你说,这些人,到底是相信天子没有驾崩,还是单纯就是想给刘屈㲠他们卖个好?”
刘据冷笑,“我何须管他们是哪种心思!”
“如果是相信父皇没有驾崩的,在我宣布苏文矫诏的时候,就应该火速前往甘泉宫面圣;如果是真心相信我们的,那么又何必主动去见刘屈㲠?”
“之前我已经答应给他们更高的俸禄,更高的官衔和爵位,但是他们中的有些人实在太过贪得无厌,还想着两头吃,怎么着,想在我这边捞一把从龙之功,再去刘屈㲠那边也捞一把吗!”
刘据大动肝火。
刘进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刘屈㲠手底下有多少兵?”
刘据看了看竹简,“应该是要比你这两胡骑加上那个什么乞活营的人数,要多的多。”
“本身天子军改过好几次,站在我们这边的南军被裁撤了一多半,战斗力也不如当年了。”
“而且天子也在行动”,刘进补充道,“儿臣前去征调胡骑的时候,也碰上了天子那边的使者。他们的符节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在第一重尾旌上增添了黄色以示区分。”
“幸好儿臣机警,直接诈称对方是假冒的使节,趁着对面没有反应过来,把对面斩杀了。”
刘据喟叹,“这一趟真的不容易。”
刘进不安地,“儿臣担心,对于长安城内的北军五校尉,天子也派了使者……”
刘据脸色郁郁,“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负责统帅的监北军使者任安,曾经是大将军的舍人,与我打过交道。”
“所以对于能拉拢他来,我还是有一点信心的。”
刘进跪下,“那就请父亲手书一封交付于我,儿臣去说服任安来投。”
他忽然感到肩膀上多了一只手,抬头,看见的是刘据的笑容,“任安好歹也是国家的重臣,手中又掌握着北军的精锐,单凭一封书信就想打动他,未免也太过敷衍了。”
“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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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北,北军军营南门外。
刘据已经站在车上好半天了。
之前一行人驱车直行,到了军营门外就高呼任安的名字。
任安出来的倒是很麻利,他沉默着向刘据行礼,然后站在原地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