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出。
伏氏壁外再次出现四台抛石机。今次,此四台抛石机皆被乞活军布于西墙右段城墙。
从攻城方的乞活军来说就是他们面对的左段。
这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要砸断右段的飞栈。
“贤弟,这可如何是好啊?”伏全操持家业是一把好手,但兵戎之事他真是不太懂,也只能倚仗他这从弟伏睿了,语气愤恨道:“此贼子为何非得攻我伏氏啊?”
昨日他得知县中已发兵救援伏氏,焦虑的愁容方才稍稍舒展。
可何曾料到?
县卒就这么败了!
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就这样断了。那滋味可别提有多难受了!
伏睿这几日根本就没怎么睡,此时双眼布满血丝,饶是他意志坚定,心中也颇有些无奈。
昨天闻县卒来援,他也做好了里应外合的准备,可刚调动人马便被城外的贼子发现。
这贼子也是狡诈,在壁外四角起了望楼,比他们家壁墙高,壁内大规模调动都逃不过对方岗哨。
他一身弓马武艺像一拳打在空气中,郁闷至极。想到这儿,他又嘀骂了一句。
“着实可恨!”
“贤弟,你说甚?”伏全见伏睿半晌没有回话,只是低声念叨什么,又出声问道。
“仲兄,恕弟直言,此番我伏氏可能凶多吉少了。”伏睿显然是早就思虑过此事,此时言辞恳切,郑重道:
“仲兄,起初我料想凭我伏氏壁之坚固,守住无虞,再加上县中兵马破其贼也不是难事。”
“可没料到,此贼竟有如此利器,使我城防形同虚设。”
“再有,贼军之悍勇非寻常贼也,二千县卒被彼轻而破之。”
“弟以为,在贼军尚未攻破我壁之时,仲兄当宜早突围,贼军有我抵挡。”
伏睿说完便朝伏全躬身不起。
“哎……”过了良久,伏全扶起伏睿,仿佛突然苍老许多,拍了拍对方强健的臂膀,悠悠道:“就辛苦五郎了!”
他岂能不知伏睿所说的是实情呢,而且还甘愿留下让他突围。
因为他知道伏睿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是伏氏嫡子,可不能落于贼军手中。
否则,伏氏在天下士人面前可就抬不起头了。
“若此番我能成功突围,我必厚待五郎妻、子,定将你子视若己出。”
“谢仲兄!”伏睿知道,这也算是对他最大的承诺和回报了。
等他话音刚落,乞活军那四台令人厌烦的抛石机又开始震天呼啸了起来。
“仲兄可下壁早做准备,此间自有弟在。”伏睿说完便转身前去指挥部曲。
“五郎……”伏全朝伏睿的背影行了一礼后也下壁墙自去准备。
……
“轰隆”声终于又停止了。
但伏氏壁整个西面重楼与角楼间的飞栈上已经没一守卒了。
两侧的角楼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毁坏,至少上面再想布置相当规模的弓弩手那是不太现实。
午时许,乞活军士卒用过食,又休息了一阵后,便开始活动身体。
这是要准备真正攻城了。
此番陈烈以徐冈为升城督。
阎勃率中部及五屯新练辅兵占据伏氏壁与不其之间交通线,防止再出援军,虽然这可能性小,但凡事就怕一个万一,所以还是谨慎为宜。
然后再采用终利俊之策,放其北面不攻,留其生路,以弱守卒意志。
战斗一触即发。
徐冈阵前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