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兄长杨国忠今日难逃一死，自己也许会受牵连。
毕竟，那日是她撺掇圣人要杀李璘。
李隆基一手搂着杨玉环，阴着脸，看着跪地的李璘，并没有急于表态。
高力士在一旁准备出声，被李隆基摆手所拒。
他不说话，李璘也不催促，就这么两眼相对着。
半晌后，杨国忠看不下去了，他生怕李隆基嘴里蹦出个“好。”
眼下，李隆基的态度是关键。
但凡李隆基摇头，李璘不一定会立刻杀了自己，自己就还有一线生机。
“圣人，不可听信逆贼之言啊！臣——”
“啪！”
王思礼结结实实给了杨国忠一个耳光，“闭嘴。”
“再聒噪，就割了你的舌头。”
立刻有士兵上前，往杨国忠嘴里塞了块破布，绑了起来。
李璘脸色平静地看着仍旧沉着气的李隆基，诚挚道：“贵妃受到了惊吓，烦请高将军先带贵妃且去休息吧。”
“我们就不派兵保护贵妃安危了，陈将军请自便。”
这下，李隆基终于开始说话了。
“好。高将军，带贵妃去寝殿，陈玄礼，带禁军保护好贵妃。”
李璘知道李隆基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原因是什么。
那就是李隆基担心自己杀了杨国忠还要诛杨贵妃乃至逼宫退位，因为杨贵妃算是杨国忠的同党。
现在，李璘这样说意思就是暗示不会对杨贵妃做什么，真就只是为了杀杨国忠而已。
那么也不会逼着李隆基退位了。
最担心的事没发生，那李隆基就能开口说话了。
“三郎。”杨贵妃依依不舍，不忍离开李隆基的怀抱。
“没事，去寝殿等我。”李隆基轻抚着杨贵妃的脸，倒是不觉得慌乱。
高力士赶紧扶起杨玉环，“贵妃，我们先走。”
陈玄礼也吩咐身边一名禁军统领出了大殿，看样子是要前去召集一些禁军保护杨玉环。
对此，潼关军没有拦着。
杨玉环终究是哭出了声，哭哭啼啼地被高力士和几名宫女带走了。
看到杨贵妃出了大殿，也没有潼关军跟着，李隆基稍稍宽了些心。
他看了看面色诚恳，仍跪地不起的李璘，又看了眼一脸死灰的杨国忠，再扫过殿内众人，叹了口气，道：
“国忠虽专权误国，可终究忠于朕，能否留他一命？”
“朕会立刻下诏将其废为庶人乃至流放岭南。”
李璘抬起头颅，扭头往身后众人看去，“儿不能替天下人做决定，殿内凡是参与宴会之人，请逐一站出来说说吧。”
“若同意斩杨贼的人过半，便依照圣人所言。”
“先从左相开始吧。”
李隆基嘴唇微动，再度长长叹气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