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胤看着对面官军的阵容,没有因为胜利而相互庆祝,相反而是开始分批休息、补充食水,完全不给一点机会,王嘉胤只得不甘的徐徐撤退。
下面的流贼听说撤退,终于放下心来,他们害怕再让他们冲锋,对面的官军根本不是人而是魔鬼,手中拿着喷火冒烟的东西一直收割着他们的生命,他们暗自发誓宁愿饿死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半个时辰后,流贼大军终于消失在瞭望塔传令兵的视线,王初仁并没有放下警戒,害怕流贼打个回马枪,派出骑兵前出侦查。
确认流贼撤退后,王初仁放下警戒,命令大军回城修整。辅兵前去将石桥上的尸体搬运走,挖坑集体焚烧掩埋,虽然已是深秋,还是不能让尸体暴露在外,容易引发瘟疫疾病,特别又是在河边,会污染河水的。
辅兵们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到了石桥后就是一阵大吐特吐,不过也有好处,提前让这些辅兵见了血腥场面,今后加入战兵反应就没有那么大了。
回到城内,全军都很兴奋,轻轻松松就打赢了这一场以少胜多的战争,毕竟一千三对七千,优势在我。
王初仁对王建树道:“二叔,为了安全,辛苦你一下了,还是需要派骑兵前出侦查,防止流贼突袭。”白天视野广阔,流贼很难突袭,只有晚上了,但是这个时代的人营养不良,普片都有夜盲症,晚上根本看不见,但是王初仁还是需要以防万一。
王建树道:“没有事,骑兵太少了,看来需要尽快招募骑兵了,如果今天有个几百骑兵,趁流贼败退之际趁机收割一波,就能取得更好的战果。”
王初仁道:“骑兵确实是我军的短处,应该加快速度扩大规模了。”
王建河兴冲冲地走进大厅道:“初仁,经过刚刚的统计,此战我军共计斩获两百八十三首级,俘虏流贼一百八十五人,但都是伤兵,不知道能活下来多少,大胜啊!”
王初仁听后叹了一口气道:“哎!这些原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啊,被逼到造反这个份上,这该死的世道,要是这是蒙古人、后金人多好啊!”
王建河道:“初仁不需要愧疚,我们只是保护我们的家园,不是敌人死,就是我亡。”
牒报这样写吧!
“延绥镇神木东路孤山下属黄甫川堡操守王初仁牒上孤山参将府,破流贼王嘉胤,黄甫川堡告捷事,崇祯元年(1628年)十月二十日于府谷县清水河畔,探见府谷贼兵,并渐聚集于清水河畔,直至十月二十一日午时,王嘉胤、不沾泥以及杨六领流贼“精锐”至清水河畔,然流贼已聚七千余人,黄甫川军有守土保民之职责,尽起全堡一千五百余兵马于当日未时三刻与贼人血战于清水河畔,经我黄甫川军浴血奋战,贼人无一人过河,并取得两百八十三首级,俘虏流贼一百八十五人,今严防死守,续即申上者,天威远播,贼寇败亡,肝胆俱裂,将靖烟尘,同增欢忭。谨差信使刘卫,驰驿告捷,具状牒上孤山参将府,谨牒崇祯元年十月二十一日官牒。”王初仁念道。
书记官写好后,盖上印章就交由信使刘卫。
王建河道:“此次取得如此大捷,不知道朝廷会给什么封赏?”
王初仁道:“三叔不要想太多,上面的人可能不想让朝廷知道陕西有大量的民变,所以有可能会将此事压了下来,我们可能只会的一些口头嘉奖,况且这些流贼战斗力太低,也不值得朝廷封赏,除非击毙王嘉胤或者抓住才有可能获得大的奖赏。”
据历史记载,三边总督武之望对于陕西民变之事一直隐瞒,想要镇压下去,但是随着陕西农民起义越来越多,武之望已经无法控制其局势,崇祯元年十二月,三边总督驻地固原居然还发生了兵变,让武之望失去对局势的掌控。
祯二年正月,陕西巡抚胡廷宴、延绥巡抚岳和声奏报称“洛川、淳化、三水、略阳、清水、澄县、韩城、宜君、中部、石泉、宜川、绥德、葭州、耀、静宁、潼关、阳平关、金锁关等处,流赋恣掠。
朝廷才知道陕西有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而武之望也在不久后自杀身亡。
其实,只要朝廷下决心剿灭流贼是能轻松剿灭的,是个阶段的农民军基本上就是刚刚放下农具的农民,毫无经验、无章法、无纪律、五武备。
经常是几百精锐官军对阵上千甚至几千农民军,几十骑追着上千人砍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农民军逐渐积累了作战经验,通过缴获辎重获得武器、盔甲,慢慢的有了精锐老营。
后期的李自成看似有几十万大军,其实核心就拿几万老营精锐,其余的全是炮灰。随时可以放弃的,只要老营还在,就随时可以裹挟大量的流民加入,流民经过多次的炮灰,活下来的就是精锐了。
王初仁道:“去看看这些伤员!”
刚到俘虏营,王初仁就听到了阵阵哀嚎声,整个俘虏营地充满着血腥味和药草味,一些人疼得在地上打滚,不断地哀嚎,其实这些人都只是伤了四肢,伤了躯干的基本上当场宣判死刑了。
这些还未死亡的伤员,虽然只是伤了四肢,但是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加上铅弹有毒,为了保命,很大可能大部分人都会面临截肢,而且,截肢之后的感染问题,能活下来基本上凤毛麟角。
“不知道营地这些伤兵能活下来几个”王初仁感叹道。
一个随军医官上前道:“大人,一百八十五名伤员已经有十二人死亡,剩下的必须截肢,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天意了。”
“你叫什么名字?”王初仁询问道。
“小的李重宗。”军医官道。
王初仁此时的目光被一名伤员吸引了过去。
此时,一名军医正在给这名伤员处理伤口,那名军医用钳子将有些破碎的铅弹钳出来之后,也不管里面也没有残渣,就用一块脏兮兮的棉布简单擦拭,上了一点金疮药就开始包扎了,包扎的棉布也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