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路岔口边的茶棚下,坐着喝茶歇脚的人。一位黑壮汉子,手中端着茶碗,眼中却看着旁边的男童,而男童的眼光却被土路上,远处一个小小身影所吸引。身影逐渐清晰,是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童,男童身上穿着短小的单衣,袖口和裤腿上,明显补长了一截。一双挂满尘土的布鞋看不出补丁。
这个风尘仆仆的男童正是落辰,他拒绝母亲和大哥的陪同。以前跟父亲到镇上卖兽皮,去过几次,几十里路程而已。
当落辰拐过岔口时,听到茶棚里有个童音召唤,他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男童。
男童直率地说“嘿,我让我爹请你喝茶,过来歇会儿吧!”男童说完询问地望向身旁的壮汉。
壮汉微笑着点头并鼓励的看向落辰。
“我不渴,谢谢你们!”落辰点头道谢后,继续赶路。
看着落辰慢慢走远的身影,黑胖男童不解的问道“爹,他不渴吗?”
“他嘴唇干裂,明显走了很远的路,怎么会不渴!不过,不轻易接受外人恩惠,是一种品质。”
“他看上去比我还小,怎么会一个人赶路?”
“其实也不小了,你以后也要一个人……”
牛头镇以前是个只有几百号人的小镇,后来发现,附近山上盛产一种药材,引来做药材生意的采药堂。有了采药堂的药铺入驻,镇子渐渐繁荣壮大起来。
靠山而建的牛头镇有两条主街道,长的那条街道,主要是供周边十几个村子商贸购买之处,布料铺、米铺、包子铺、酒馆、铁匠铺、当铺等店铺很是齐全。
落辰正站在街道的丁字口,看着另一条街道。这条短一些的街道是后修建的街道,两边各有一个门牌,左边“药铺”字样牌匾,右边挂着”采药堂”牌匾。
此时,采药堂的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基本上都是大人带着小孩,像落辰这样独自一人前来的还有一个锦衣少年。锦衣少年身材比其它小孩高出很多,感觉年龄有十四五岁,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还有三个着装干净的女童,这让落辰感到意外,不是采药童子的工作很危险吗?怎么还有女童来报名!想不明白的落辰继续往人群中看去,他发现穿着相对比较穷酸的小孩,共有四个,其中一个落辰还认识,正是之前茶棚中邀他喝茶的那个黑壮男童。男童也正好看到他,惊讶的凑了过来。
“原来你也是来报名采药童子!我叫铁柱,今年十二,铁家沟人。你呢?”男童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我叫落辰,十一岁,牛角沟人。”
“哈哈,我比你大一岁,得管我叫哥!”
“铁柱哥…我发现来报名的人都是富贵人家,像我们这样条件不好的没几个人呀?”
“这你可问对人了!听我爹说,报名需要五两银子,考核不过的话还不给退!”铁柱得意的说。
落辰等着铁柱继续说,可等了半天没有下文,用眼神催问,眼神明显在问“就这?我也知道呀!我问的不是这个!”
过了一会儿,反应迟钝的铁柱才发现,落辰在等他的下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你是问为什么来报名的都是富贵人家这事呀,我爹没说,可是报名费那么贵,不是富贵人家怎会报的起。”说着看到落辰一身补丁衣服,又看看自己身上洗的变色的衣服,话又卡住。
落辰摇了摇头自己思量起来。
说话间,采药堂大门“吱哑”一声打开,走出一个肥胖中年人,一副管家模样,胖管家发号施令“午时已到,开始报名。拿好报名凭据和银两,一个一个来……”
落辰这时焦急起来,左右寻找早该来汇合的大犇哥,默默地排在队伍最后。
第一个报名的是那个锦衣少年,落辰觉察到管家和锦衣少年的眼神交流,明显彼此认识。他现在哪有心情研究这些细节,眼看着别的童子接二连三进入院中,他急的左顾右盼。
终于,远远看到了牛大犇的出现,不安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及时赶来的牛大犇气喘吁吁,拍着起伏的胸口解释:“银两出了些问题,还好来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