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烟波浪涌。
已经是夜晚,冬去春将来,但天气依然寒冷,地面朔风疾劲,刮过半空呼呼做响,天上都是黑沉沉的阴云。
赵玄郎与妙音并肩立在江堤上,望着对岸烟云滚滚,不禁神色肃穆起来。
在那里,有一条又一条冲天而起的血气狼烟。
每一条都意味着一尊不同的高手降临,而这数量,竟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
“各大妖王的麾下,看来都要现身了。”玄郎运起法力,眉心阴神顿时窜出,对着天空一望便看清了一个又一个的来者。
“卦知天下事,终难善其身。以为安稳处,因缘乱纷纷。”正北方白烟袅袅,黑风急旋,簇拥着一位鸦头人身的名宿走来,他披着白袍,手里捻着一杆长杖,肩上担着一口香炉,倒还真有几分高人做派。
在它身后,还有成群结队的狼弓手、狼刀手与蛇妖,率领的是黑风山队伍。
很快便有‘消息灵通的路人’将之认了出来,窃窃私语“鸦香客也回来了?传闻他去小西天之地随‘隼居士’游历修行,习得了不少冰雪之法,如今看来实力还真不同以往。”
“黄风岭带队的,是那地狼?”跟着,晋国高手轻咦,看到了一片黄沙从天而降,从中一溜烟窜出了许多持着弩箭的老鼠,还有一个个丈许高的石头人,它们环绕着一头巨大的地狼而行。
那地狼生的牛角石身,背上长满了毒蘑菇,呼吸之间都有诡异的紫火在燃烧,让人望而却步。
紧随其后的,正西方便响起了一阵庄严肃穆的佛号声。
只是,这本该祥和慈悲的佛音却充满了愤怒,更带着兵器对击般的金铁交鸣声,引得众人频频蹙眉,觉得很不舒服,不自觉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铁叉恶金刚,怒目凶模样。众生皆负罪,焚尽才吉祥。”
在那宏大金铁之音中,显出了一个蓝发赤面,獠牙怒目的泥塑金刚来,这家伙赤裸身躯,肚子颇大但却镂空,中间嵌着一口熊熊燃烧的火炉,四根大腿皆是马蹄模样,在膝盖处更各有一张人面怒目圆瞪,怪异中带着一丝威严。
“啧,小西天来的是这么个家伙,真是难办。”“泥塑金刚啊,杀心极重,只是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见到来者后,众人一阵恍然,旋即也忌惮起来,因为这个家伙是出了名的神经质,追求一种‘以命抵命’的偏执公平。
叽叽叽~
就在此时,南方天空中响起了一阵虫鸣之音,齐刷刷的扇动翅膀,像是敲锣打鼓一般卷来一片黑云。
“夜阑无光自有明,召阴克阳火荧荧。好似庄户急收麦,行割随手取性命。”
在那黑云落下后,盘丝岭的队伍也到了,领队者赫然便是一位夜叉,唤作幽灯鬼,生的马面牛眼,长耳犄角,围一圈破布,拎一根灯笼,一摇一摆,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虫妖。
对于此妖,人们有些陌生,只知晓是个逃难的夜叉,后来混出了名堂,较之前面几位还是差了些名声。
玄郎扫视一圈,心头正奇怪,便听到有人问出了他的疑惑“这次火焰山怎么没派人来?这长江阴府若是错过岂不可惜?”
“笨,人家火焰山如今正忙着内乱呢,圣婴大王联合玄冥大王暗算了大力王,篡权夺位,更是引发了山内的分裂,牛妖马妖纷纷外出求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机缘造化?”
“正常,到来的各方势力也不算多,通天河、狮驼岭那边都没什么动静,他们所在之处也另有机缘呢,据说是在追捕从前花果山逃出来的猴子,叫什么··赤尻马猴?”
很快便有消息灵通的名宿道出了缘由,却反而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那不是昔日齐天大圣的部将吗,追捕他作甚?”
赤尻马猴,昔日也是花果山的一大高手,曾追随美猴王征战,可惜三百年变化物是人非,也落个悲惨境遇。
“谁知道呢,一开始是火焰山收留了它,结果大力王遭劫,那赤尻马猴便带着猴群离开,往小西天方向去了,可惜消息走漏,一下子引发了追捕。”开口者耸了耸肩,只是一些猜测,具体怎样,恐怕只有这两方势力自己心中清楚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各方强人纷沓而至,但却极有默契,除却开战的晋国与契丹外,都不是王朝到来,而是背后的妖王势力出现,避免了多方混战的麻烦。
场中最强的存在,依旧是契丹王与晋王,这二者又彼此牵制猜疑,加上在场的一众高手,形成了诡异的平衡。
在这时刻,一直沉默的妙音却是神色有些不对劲,开始有些恍惚,仿佛想起了什么,望着这片长江阴府,不自觉的捂住了额头。
“怎么了?”玄郎察觉有异,刚想伸出手,却见妙音后退了一步,轻叹一声“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这片阴府,其实是禁区啊。”
玄郎伸出的手顿了顿,旋即面色如常的收回去,眼角不自觉瞥了妙音一眼,恰好也见她看了过来,目光一闪而逝。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等待着场中变化。
过了片刻,妙音率先打破了平静道“事到如今,你似乎也没有问询过我的来历,不担心因此招惹通天河与黑风山吗?”
“若你愿说,自然早就告知,既然一直隐瞒,想必是有着苦衷,又何必强人所难?
至于通天河与黑风山,迟早也是要对上的,你不必自责。”玄郎摇摇头,联想到了长江阴府的创建者·李世民,而妙音疑似南海传人,这两个点联系起来,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当初引导唐太宗地府一日游以及开启西游的,不正是南海之主,观音大士吗?
“谢谢你。”抿了抿嘴,妙音道了一声谢,包容接纳她至今,还要面对通天河与黑风山的压力,这自然是不容易的。
哗啦!江水涛涛,拍岸溅起,两人一时间各自别过头去,望着潺潺水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那使者分明告诉过我,易州城的县令已经到了,怎么我还没见到?”
远处,晋国负责接引的官员纳了个比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