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尝尝这个王记正店的熟肉,父亲在世时经常买来给我吃。那时我跟你一样瘦小,由于总喜欢吃肉,养了如今这一身的肥肉。”陆娘子自嘲的笑道。
陆娘子招呼丫头品尝,自己也夹起来一块肉放到自己嘴里。
熟肉炖的酥烂如泥,入口即化,陆娘子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认真感受其中滋味。
不错,还是儿时的味道。
不同的是,那时父亲尚在人世,不开心了有父亲逗,哭了有父亲哄。
父亲就像一把大伞为她遮挡外界一切风雨,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怪只怪自己命苦,遇人不淑,才导致今日之祸。
陆娘子睹物思人,眼角滑落两行清泪,泪珠啪嗒啪嗒掉在桌上。
丫头见状开口要劝她,却被陆娘子伸手拦下:“累你跑了几遭,先下去歇息吧。”
丫头看她这样,心中忐忑,却又不敢违抗,只得听她吩咐,回房去了。
陆谦独自在樊楼听曲儿吃酒,吃饱喝足又上二楼快活一番,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此时已经深更半夜,家里都熄了灯,漆黑一片。
以往时日,陆谦也偶尔晚归,那时,陆娘子总会留一盏灯等他回来。
不过等他回来后,迎接他的便是陆娘子劈头盖脸一通数落。
如今发生了那档子事,陆娘子也不再像往常那般,他反倒落得耳根子清净。
陆谦喝了不少酒,又在樊楼与风尘女子折腾了半宿,走路有些发飘。
他推门而入,房间里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
陆谦摸着黑,想去桌子上找油灯。
一不小心,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扑倒在地上。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地板上不知道是什么黏糊糊的液体,沾的他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他暗骂一声,从地上爬起身来,摸黑去点油灯。
油灯燃起,火苗微弱如豆。
陆谦挑起灯芯,火苗慢慢变大,驱散黑暗,照亮整个房间。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幕让他毕生难忘的景象,以至于往后一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这番景象。
只见陆娘子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一双瞳仁扩散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陆谦。
她手腕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上面的血迹此时已经干涸凝固。
墙上写满了“不得好死”的血字,大大小小,写满墙壁。
字里行间充满怨毒,不知说的是高衙内还是陆谦,又或者是她自己。
陆谦被眼前血腥恐怖景象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没心没肺的凶悍婆娘会自杀,并且还是用如此血腥的方式。
使唤丫头担心陆娘子,所以一直没睡。
又怕她发火,所以不敢擅自去敲门,一直睁着眼撑到现在。
往日陆谦每次夜里喝酒回来,都会让她去煮一小碗热汤面。
她听见陆谦回来的声音,又见主母房间亮了灯,这才起身过去伺候。
丫头一推门,却看到陆娘子骇人的死状,屋子里血红一片。
立时被吓得惊声尖叫一声,随即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