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不甘和愤怒真的会成为一种力量。
夹杂着恨意的愤怒更是最好的催化剂,这样的力量就像一颗果子,在平淡时泛青,在绝望时透出它已经成熟的色泽,引诱着施肥的人摘取。
…
她举着那把刀,插在疯狂啃噬她血肉的怪物身上。
可怖的虚影很快出现了一个闪着荧光的口子,然后像被溶解了一样,在原地化成了一滩水。这滩水很快被干渴的地面吸收。在地上匀出一个浅浅的印子。地面上的浅淡印子逐渐变得深沉,潮湿的雨水的为干燥的土地染上了更加浓烈的色彩。
她突然觉得释怀。
无论是利用自己的,或者是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压迫自己的——她统统不会放过。
她举起刀,尽可能的让每一刀都很准,做到一击毙命。在杀了数十个怪物以后,天空中马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坠落的雨水在绯克斯的眼里是种温柔到极致的淡蓝色,泛着荧光,滴落在脸上时还留着温度,像谁在为她的遭遇哭泣,再不经意的把泪水落在了她的脸上,冰冷的,让她感觉到孤独。但显然这样的感觉只是一瞬的,泪水并不是真正为她哀哭,天降的甘霖溶解了大部分露在外面的造物。亲吻她脸颊的雨珠是种带毒的泪水,在爱她的时候伤害了别人。
她伸出手,雨水冲刷掉了了身上的血迹,闪着电花的线路从身体里显现出来。
这把断剑在雨水下闪烁的光芒更加耀眼。她缓慢的起身,抽出那剩下的一把长刀。她不清楚这是谁的计谋,但现在只有顺着这条不归路走下去,不管是死路一条还是绝处逢生,她都会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那把长刀很快在雨中发出震颤,这把刀的刀身比市面上见到的刀都要长。那把断刀太短,这把刀太长,像它的的不完全给了另一份完全。
刀柄上刻着一个X。
她在地面上翻身躺下,大口的喘息,呼吸天空中残存的空气,水滴落入嘴中便很快化开。她有些疲惫了,尤其是和生命斗争过后。夜游神在身侧来回滑动,一把带着些许荧光的剑鞘在滑板上躺着,这是它奋斗过后撞下来的,刚好稳稳的落在滑板背上。她的世界里现在除了雨滴落地面的声音,还有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
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身体,她撑着刀站起身。她想着,这把过长的刀太重了,现在的身体完全支撑不了,就算运用到实战里也是徒增麻烦,干脆直接卡在滑板上好了。
她用拉杆压住这把刀,夜游神因为重量的增加往下沉了沉。
夜游神冒出了一个蓝色光芒的问号,尽管在绯克斯视角里没有颜色,但它还是摇摇晃晃的发出了抗议。绯克斯只能取下来,用手臂上的绑带做了固定结系在自己身上。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
夜游神就这样载着她重新启动,她这次不打算一直往前了。她目前检测到周围都有闪着异常红色的东西。从数量上来看有三个,自从这种类似热成像的模式开启后就发现了这些东西,从未移动过。
绯克斯推测这是利用她的人想要她完成的事情。
夜游神缓慢的飞着,雨水减弱了它的飞行速度。
下雨之后藏匿的怪物都不敢对他们出手,一旦碰到这些水就会被腐蚀,绯克斯感到意外的同时并没有多想,她故意浸湿自己就是变相的为自己披一层雨衣。
他们很快行进到那闪着红色的地方,红色的光芒来自一块碎片,依稀看得出是一个缺角,就那样静静的放在木架上等待着被拿走。
绯克斯刚触碰到那点红色后,身后就出现了一双手将她束缚,她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小小的裂隙,留存的裂隙波震荡着她的脑子,那块芯片又开始发热,脑子里开始爆发出嗡鸣。
她听见耳后有什么声音呢喃着,细碎的像虫子的声音。她面前出现了完整的墙面,还刷着新漆。
那呢喃变成娇俏的女声,“这里——会为了我而一直像梦中一样美好。“很快周围开始闪烁起五颜六色的灯光,形形色色的人在她的面前走动,她看到各种药剂和满地的实验报告,这些穿着白袍的人抓着昏迷的人走进房间,直到门缝里不再流出液体,他们才打开大门,带着新的人走进密闭的房间。那女人天真的声音响起了。
“为了上城奉献自己,是荣幸!是使命!他们获得了无上的荣光!值得嘉奖!”
女人的笑声回荡在周围。她的声音听起来太怪异。像一根用不同材质连接起的管道。绯克斯好像在片刻间捉住了那模糊的身影,一缕紫色的头发拂过她的脸颊。
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挥刀斩断背后束缚她的手。
凄厉的惨叫声在这片灰暗的区域就是一个信号弹,越来越多的裂隙造物朝她靠近。
她似乎又陷入了死局。
——
那三分之一的平面三角形在她的口袋里散发着光芒。
以绯克斯的能力根本无法辨认出这是什么,在当下也就无法利用。
她的半只手臂已经快要没有知觉,感知神经的线被有实体的裂隙造物给扯断了,她只能依靠提起手臂的本能去掌控这具残缺的肉体。
摇摇欲坠的她紧握住第二块三角形的边角,缀着一只铃铛。
那股热意在她的身体里翻涌,绯克斯想要摸摸自己残缺的脸,却又想到什么般闭上眼。等到她睁开时,已经满是漆黑。
有什么蒙住了她的眼睛。
她从这片黑暗中看到了别的月亮和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