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统治着所有的力量。
拉神的战士啊,
驱逐邪恶的巨蟒。”
人们惊讶地抬头望见古老的殿堂之上,女孩载歌载舞。随着太阳逐渐高升,一道阳光霎时间神奇地倾泻而下,照亮了她的全身。她仿佛沐浴在金色的瀑布之中,人们清清楚楚地看到她风中飞扬的头发、耀目的笑容和灿烂黑眸。
“神谕之女!”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神谕之女!神谕之女!”许多声音应和着,甜美如叉铃有节奏的摇响。
没人知道,那是金字塔中间密室金盘反射出来的阳光。就是有人猜到了,也不会说出来。
神妾莫叶塔蒙抬头望着她,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晨光的利箭飞过幽暗,
光明的投枪在它头上闪亮。
咆哮的云从地平线升起,
以切齿之火将恶蛇禁锢于死亡。
欢呼吧,拉神的战士,
将伟大者高举于仇敌之上!”
苏蒂面向太阳伸出双臂,昂首高歌,仿佛下一秒就要翩然飞去。她沉浸在歌声中,没有发现一道黑暗的影子从背后匍匐而来。
那影子像巨大的蝙蝠,悄无声息地越逼越近,近得几乎一伸手,就能把她从平台边缘推下去。
平台上只有苏蒂一个人,对危险的逼近毫无察觉。下方众人的视线被平台边缘挡住,根本看不到它。当女孩坠落下去的时候,他们只会认为她是不慎失足。
就在它将要伸出魔爪的那一刻,通往平台的阶梯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如果把她推下去,势必躲不开后面的来人。那道黑影权衡了一下,迅速退却,像蛇一样溜进金字塔的阴影之中。
苏蒂终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来,看到辛涅布张弓搭箭,见她安然无恙,才慢慢把弦松开。
她望着他,第一次发现一个男孩子的睫毛可以这么又密又长,覆在与普通埃及人迥异的深碧色眼眸上,像湖畔的森林,阳光疏疏穿透,在湖面映出明明暗暗的波光。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哈特谢普苏特,你怎么会在这里?”阿蒙摩斯清朗的声音响起。他拨开辛涅布站到她面前,皱着眉头从上往下打量她。
苏蒂还没有回过神来,没有回答,但她衣裙上沾满的尘土和头发上挂的蝙蝠粪说明了一切。
“我差点犯了个糟糕的错误,”他懊恼地说,“这是个圈套。不过,幸好我们都逃出来了。”
他凑近她,拍拍她的脸颊,露出一半戏谑一半认真的微笑。
“之前父王曾跟我谈起,我现在也觉得,这是个聪明的决定——等你长大了,就做我的正妃,还有未来的王后——就像我们的历代祖先所做的那样。”
他说得理所当然,好像有权安排她的一切,一点儿也不用考虑她本人有什么想法。
苏蒂瞧瞧辛涅布,他的脸看上去比平时更苍白,掉转过身去,一声不吭地径自走下阶梯。
她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因为她赢得了别的女孩虎视眈眈的目标——王储的喜爱,而且她应该感到荣幸,因为那么英俊又强大的少年无视了比她漂亮且能歌善舞得多的姑娘,独独选定了她。
当阿蒙摩斯牵着她的手走下阶梯,当众宣布她将成为他的王后时,欢呼的浪潮一下子把她淹没了。
但是她老觉得心里好像硌着块石头。直到祭典即将结束,苏蒂才为这种隐约的不安找到了理由:她忘记叫人去解救伊瑟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