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子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温若琳吩咐绣珠遵照太子旨意,等皇后下了旨后,再去了应采月的封号和宫服,将院门从外面锁了,每日吃穿用度,按照初入宫宫女的标准,每日给她送去。
绣珠忙应声着人去安排。院子里的众人皆听到温若琳对绣珠的吩咐,俱低了头,不敢做声。
虽然平日应采月嚣张蛮横,在众女中并没落下什么好人缘,如今处罚了应采月,也没什么人替她感到惋惜。只是没想到她升迁和被贬竟都如此迅速,可见这宫里的恩宠来的快去的也快。
温若琳冲着满屋的女人交代道:“聂宝林之事,本宫自然会查个明白,只是本宫刚才也说过,未查明之前,希望众位都不要胡乱猜测,以讹传讹。刚才应采月的下场想必你们也都看到了,本宫希望你们可以安分守己,以助本宫辅佐太子殿下。”
众女忙低眉敛目的道了知道。
你们都先散去吧。”今日站的久了,温若琳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萦素面带难色的看着趴在地上的聂晓蝶,不知自己走后她会不会受刑。
正在她踌躇如何是好时,却听温若琳嘱咐自己留下来。
“太子妃……”待众人散尽,萦素还欲要替晓蝶求情。温若琳摆摆手不令她继续说下去,却扭头冲着绣珠吩咐道:“本宫看她确实病的不轻,你先着人把她送回宫,令太医给她医治,让她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绣珠答应了刚要去,却又犹豫的转回身,不确定的问道:“请示太子妃,不知聂宝林的起居和吃穿用度如何处置?”
温若琳不待答话先柳眉紧蹙咳嗽了两声,绣珠忙帮她轻轻捶了捶背。
“怎么说她现在还是宝林的身份,吃穿用度还照旧吧。只是吩咐她的宫人看着她点,不许她踏足院外。”绣珠忙答应了,临走路过萦素身边时冲她施了礼,却悄声跟她说了两句话,这才带着嬷嬷架着聂晓蝶去了。
“臣妾代聂宝林谢太子妃体恤。”萦素见有嬷嬷扶了聂晓蝶回住所,心里对温若琳生出诸多感激。
“今日我也乏了,你随我进殿里再说。”温若琳声音里透着疲惫。
平日晨省不过半个时辰,今日生生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温若琳坐了这许久,已是觉得腰酸背痛,头晕眼花了。
萦素见她脚下虚浮,绣珠又是去处理聂晓蝶和应采月的事不在此处,她便走上两步,亲自扶了温若琳回殿里。
温若琳刚去榻上斜靠了,就有小宫女去取了药来给她喝。萦素这才知她原本有病在身。
“我看绣珠走的时候跟你说了几句话。”温若琳放下药盏,刚才便惦记着不知道绣珠跟她说些什么,心下好奇。
萦素忙躬身道:“禀太子妃,绣珠担心您身体疲乏吃不消,嘱咐臣妾莫要耽搁长了,回了话早些回去。”
温若琳无奈的笑道:“不管怎么说,你是主她是仆,她这样说不免有些失礼了。你莫要怪她,她也不过是心疼我身子罢了。”
萦素忙道了不敢。她细看了一下温若琳的面容,见她印堂发暗,脸色也不是很好,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温言劝道:“还请娘娘保重身子。”
“想是天气日冷,我这身子如今受得了热却受不得寒。”温若琳听出她语气诚恳,心里对她更添了几分好感。她嘱咐宫女搬了墩子放在榻前,赐萦素坐了。
萦素想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推辞不得只得在她床边斜着身子坐下。
“今日唯有你替聂宝林求情。”温若琳这话分不清是赞赏还是别有它意,所以萦素思量片刻方才答道:“禀太子妃,臣妾与聂宝林自选采女时相识,当日进宫时同坐了一辆车而来,未入太子府时又是比邻而居,所以比别人又亲密些。”
温若琳点头道:“都说这宫里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炭难。难得她犯了事,你还肯替她求情。”
萦素听她语气温和,不似责怪自己的意思,这才道:“臣妾只知晓蝶天性纯真,或是她性子直爽,说话鲁莽有时会得罪人,但臣妾知她绝非奸佞淫邪之人。”
“既然你们二人交好,那本宫问你,关于聂宝林夜不归宿之事你可知实情?”温若琳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萦素。萦素心中一惊,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太子妃说话却如此直截了当,至于聂晓蝶夜不归宿的原因自己自是知道,却如何能说得出口。
“臣妾昨日听闻聂宝林病了,前去探望,才知她夜未归宿。当时聂宝林说是回宫晚了,敲门时宫人未听到,所以她才会坐在门外,后来天气冷,便冻晕在门口。”萦素想了想,这番说辞也不算作假,正是从晓蝶屋里的宫人口中听来的。今日在殿里时聂晓蝶也是如此辩解。
温若琳丝毫没怀疑萦素会撒谎。她摇了摇头道:“只是这道理说不通,便是自己宫人没有听到敲门声,随便找个巡夜的太监喊一声,或是先去别人屋里也是一样的。你与她姐妹情深,她便是不想打扰别人,当晚去找你又不是不可。”
萦素听她这么说不免暗自感叹,太子妃虽是看着年轻不谙世事,脑子确是异常清醒。
温若琳接着道:“尤其让本宫更为介怀的是,她刚才在院中一心求死,若不是自知犯了不可宽恕之罪,又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