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奉司辰,呼唤其力量。
我不追求光明,不渴望力量,不畏惧死亡,不贪图欲望,不渴求幸福,不害怕痛苦,不在乎门扉,不妄图长生……
我几乎与一切司辰的理念背道而驰,除了……
我独自一人伫立于茫茫荒野之上,空气中难以名状的物质沸腾起来。
“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信奉,那他信奉的即是裂分之狼。”
不知是谁人的言语掠过脑海,远处占满天幕的,是裂分之狼猩红扭曲,且不断分裂膨胀的躯体。
这里我似乎有些熟悉,狼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我空洞的双眼也对准了祂。
“刻在我脊柱上的,不是你的本体吧……”
直穿云霄的怪异惨叫像是戏谑,又好似嘲弄的响了起来。
“我不认为我有这么大本事能控制住司辰……”
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让我猜猜吧……你在无数次被骨白鸽刻上凡人躯体的同时,在不经意间得到了一点点为人的意识,虽然不知是什么,但还是选择留下了这些类似瑕疵的东西,于是在无数次的积累下,你明白了一些什么,于是我运气非常好的撞上了有了一些自主意识的你,你也很有同情心的留了我一条小命……”
“那…又…怎…样……”
“你只渴求混乱与毁灭,你本就由此诞生,骄阳的分裂只留给你无尽的痛苦与愤怒,在这种情感的催动下,你只渴望复仇,对那个没给你带来任何意义的漫宿。”
天边的猩红阴影隐去,一个人影步伐混乱的从远处走来。
那个身体像是某种奇怪的万圣节打扮:胡乱堆砌的肉块勉强凑出个人形,眼球和尖牙像是汉堡面包上的芝麻粒,随意的嵌在人形的各个地方,一块勉强盖住那个身躯的猩红斗篷……
祂走到我的眼前。
“你…想…要…什…么?”
一只长着七颗牙齿三只眼睛的手抓住我的衣领,对面那个可以说是脸的玩意随便开了六七条缝同时发出声音。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但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
“你……是……要……”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很……有…意…思…”
“谢谢夸奖——这里的事不会被其他司辰知道吧?”
祂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回去。
一句我最想听到的话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呼…应…我……我…便…回…应…你……”
我离开了那个荒野,意识回到了大小姐的车里。
时间已是深夜,车子行驶在一处远山的环山公路上。
“醒了吗?”
“小眯了一会,还有多久能到那边?”
“快了,快了。”
“是吗?”
一股难闻的气味钻进鼻腔,像是焦油和骨灰夹杂在一起的怪异味道。
奇怪,我的味觉和嗅觉早就该消失了才对啊?
那这个味道是……
我看见后视镜上的大小姐眼角流下了眼泪。
“大小姐?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不至于哭哭啼啼的吧?”
“对不起……对不起……”
“用不着抱歉,抓紧我的手就好。”
“哎?”
山间树林里子弹划过叶片的声音骤然响起。
“嬗变。”
本来还在高速行驶的跑车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套娃集装箱,我把大小姐拽到怀里,又用另一只手护好在我旁边睡得正香的秦钥。
惯性带着我们划了一段路,我们停下之后,外面的枪声仍是不断。
“你是他的使徒,身不由己,我明白的。”
还在愣神的大小姐只是呆呆的盘坐在最里层集装箱的角落。
“照顾好秦钥,拜托了。”
我转过身去。
“烬,形销。”
身躯开始一块块剥离碎裂,变为灰烬,穿过集装箱的缝隙逸散开来。
但在我体内的光之种没法带走,它被留在了集装箱里,我脱离了它大概能维持这个状态两个小时。
枪声渐停,几个人影从林子里钻了出来,走到了集装箱附近。
“怪事,怎么变出来的这玩意儿?”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心,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