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
天很少见晴,雪没日没夜地下着,就是没什么气势,时断时续。
最近梁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神神秘秘的。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折腾了几日又消停了,陆孟也就没放在心上。
到了他生辰那日,一早起来洗漱,脖子上垂下了个东西。对着铜镜一看,似乎是个用红绳穿起来的木头疙瘩。绳子有些短,艰难地举到眼前,看着是个葫芦。生辰的日子只是他突然想起随口一说,就类似于“再过多少多少天是我生辰”。梁上竟然记住了。
他不知道梁上的生辰,只能挑个时候送了。
过了几日到了小寒,梁上洗澡的时候陆孟在梁上脖子上也挂了个葫芦。梁上乖乖的,陆孟摸摸他头顶,给梁上搓完背就出去了。
小寒好记,免得以后准备生辰礼的时候忘记。
过了小寒,很快就是大寒。
梁上本来就喜欢发呆,但陆孟发现梁上最近发的呆似乎更多了。
其实这是有起因的。
他们的新邻居,也就是之前的那个女贼,最近似乎储备够了过冬的钱财,三天两头就来一趟。有时候他去出外诊,正好就让她看着梁上。
最开始梁上总是有点警惕的样子,他一回来,远远的还没进门,梁上就跑到他身后瞪着人家。他只能表示梁上认生。好在连续几次以后似乎也习惯了。
梁上不喜欢她也是有原因的。
女贼叫王子还,经常说一点什么,总是有点着急的样子。
“你羡不羡慕那些被陆孟摸头的小孩。”
梁上瞥她一眼,心道又开始作妖了。
女贼道:“我告诉你,你抱着…对了你比陆孟矮一点,那就踮着脚,亲他一口,说不定也……”
梁上扫着地,不等她说完,头也不抬道:“你亲吧。”
女贼不满道:“我亲有什么意思。你们俩都互送配饰了,怕什么,上啊!”
梁上道:“你先上。”
女贼抄手瞪他,随后道:“梁上你能不能别用我的话噎我。”
梁上不理她,扫完了地去喂兔子。
这女贼究竟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只是看着傻而已,又不是真傻。
女贼说着说着陆孟就回来了。陆孟觉得让别人帮忙看着不太好意思,所以女侠在的时候尽量都接离家近些的外诊。
女贼开开心心地跟他们拱手道别。
如今王上神志不清,趁机欺负一下,王子还自觉捡了个大便宜。
她才不管梁上清醒之后会怎样。浪得几日是几日。
大寒过完了,自然就是大年了。
外面打雷梁上打架,谁能想到梁上会怕放炮的声音。外面炮声齐响的时候,陆孟把饺子捞出锅,拿出自己买的炮仗,想着和梁上玩玩,热闹热闹。
梁上躲在棉被里拽都拽不出来。
僵持许久,陆孟没办法,站远一点,扯开嗓子道:“我生气了!”
梁上哆哆嗦嗦地露出一个头。
陆孟看他的样子,泄气地把鞭炮一扔,坐在床边捂着梁上的耳朵。时间一长,腿麻腰疼,刚换个姿势,梁上突然抱着他不松手。陆孟在他手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道:“撒开,我腿麻了。”
大概是吓得有些木了,梁上犹犹豫豫的,还真的松手了。陆孟脱了鞋横坐在床上头,示意梁上躺在他腿上。盖上棉被,调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用左右手各捂住梁上的一只耳朵。梁上伸手搂着陆孟,很快就迷迷糊糊起来。
好好的大年夜,陆孟没煮饺子没放鞭炮没看烟花,堵着梁上的耳朵过了多半宿。外面渐渐静了,梁上绷紧的弦一松,因为疲惫睡得格外沉。陆孟把梁上的手拿开,慢慢撤出麻到发凉的双腿。本来没知觉的双腿登时一阵发热。把枕头放到梁上脑袋底下。揉着尾椎骨,趁着两条腿一下地暂失还敢动,快速走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