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这两日深居梨香院,晨晓的微光才刚刚洒进庭院,他便已立身其中,一招一式间,拳脚生风,剑影翩跹。
似那灵动矫健的蛟龙,又仿若敏捷凌厉的猛虎,直至那灿烂的晨光渐盛,才收了势,回屋一头扎进书卷的世界。
卫老太爷临行之际,留下诸多课业,又郑重赐下书单,那严肃而殷切的叮嘱犹在耳畔:莫要荒废了学业,日后定要考较。
林瑾不敢有丝毫懈怠,日夜勤勉,在笔墨纸砚中磨砺自己的才学。
这日,林瑾将近日读书所遇困惑悉心整理,只待向卫老太爷虚心求教。
他整束衣衫,携同小厮林升,从梨香院侧门步出贾府。主仆二人翻身上马,蹄声得得,向着卫府疾驰而去。
行不过数街,林升驱马近前,压低声音道:“少爷,似有人暗中跟随。”
林升乃林家世代家生子,林家往昔军功显赫,封侯拜将,虽如今弃武从文,然家中奴仆护卫皆武艺精湛,底蕴犹存。
故而他与林瑾方出贾府,便敏锐察觉有人盯梢。又行数街,林升目光如炬,确证无疑,方告知林瑾。
林瑾心下一惊,泛起层层涟漪。
暗自思忖:这跟踪之人,是贾府所遣?还是安远伯府?贾府为何要派人盯着我?
若不是贾府,难道是安远伯府有所察觉?我暗中让林升留意安远伯府之事,莫不是被发觉了?
诸多思绪在脑海中如乱麻般纠结缠绕,思来想去,终究毫无头绪。
遂把心一横:管他是谁,擒下细问便知。
林瑾近来随武师傅苦练武艺,恰似那磨砺许久的宝剑初露锋芒,功夫颇有进益,当下便与林升议定,要将跟踪之人拿下拷问。
于是主仆二人快马加鞭,继而转入一条偏狭小巷。
那跟踪之人见林瑾主仆瞬间没了踪影,心急如焚,仿若热锅上的蚂蚁。
忙驱马车紧追,奈何小巷逼仄,马车难以入内,只得下车徒步。正惶急间,忽觉后脑一痛,眼前一黑,昏厥于地。
林瑾与林升折返,只见地上躺着一人,衣着华贵。
此时那人面色潮红,酒气熏天,昏迷不醒,狼狈不堪,往日那嚣张跋扈的模样荡然无存。
林升一把揪住旁边早已吓得两股战战的小厮,厉声喝问:“尔等何人?”
小厮吓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道:“地上躺着的是我家公子,名唤薛蟠,乃是贾家二夫人王夫人的亲戚。”
林瑾一听是薛蟠,眉头紧皱,满眼嫌弃,仿若闻到了一股腐臭的气息。
林升又问那小厮:“为何跟踪我们?”小厮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林升怒起,一脚踢在小厮腿上,小厮惨叫一声,倒地打滚,眼中满是恐惧与哀求。
林升再喝问,小厮才道出实情:“我家公子在贾府见了林少爷一面,便难以忘怀,又知是逼我们让出梨香院之人,故而怀恨在心,欲给林少爷些颜色瞧瞧。”
林升逼问其究竟有何打算,小厮颤声道:“公子他……他好男色,见林少爷生得俊俏,便起了歹念,想趁林少爷不备,将其掳去。”
林升闻言,不敢让小厮再说,偷眼瞧向林瑾,只见林瑾脸色阴沉得可怕,恰似乌云密布。
林升怒极,一掌劈在小厮后颈,将其打晕,与薛蟠一道装上马车。
林升请示林瑾如何处置,林瑾心中念起香菱,不知她现今是否在薛宝钗身畔,那日在贾府相见,竟未留意。
沉思片刻,林瑾冷声道:“既他好男风,便送他去小官馆,让他好生‘快活、快活’。”
言罢,林瑾独自打马奔赴卫府,那背影透着决然与果断,留林升料理后事。
林瑾至卫府,卫老太爷外出未归,他便寻到卫逸阳。
卫逸阳已获秀才功名,正全力备考举人,此时正沉浸于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