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轩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推开那扇县衙破旧不堪的大门,“吱呀”一声,似是岁月发出的沉重叹息。
门轴转动,扬起一阵尘土,刺鼻的霉味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那味道恰似过期三个月、在闷热橱柜角落闷坏了的方便面汤,熏得他差点皱起眉头,却又只能强忍着,毕竟此刻的他,可没资格挑三拣四。
刘轩身上那件原本青灰色的衣衫,如今沾满了一路奔波的尘土,颜色灰暗得近乎土黄,衣摆处还挂着几缕被荆棘划破的布条。
随着刘轩的动作晃荡着,活脱脱像个从荒年逃荒而来的流民。
相较之下,县衙里那些个师爷、衙役,身着绸缎锦袍,油亮的发髻上簪着温润玉佩,腰间佩着精致香囊,周身透着光鲜与傲慢,投来的目光仿若看猴戏一般,满是不屑与鄙夷,那眼神仿佛在直白地叫嚷:
“就这副落魄模样?还妄图当亭长?怕不是来这儿闹笑话、瞎捣乱的吧!”
刘轩心口泛起一阵苦涩,暗自咋舌,这古代严苛的阶级歧视,远比他在现代想象的还要来势汹汹,简直比在大城市里抢热门楼盘、经历那买房摇号还难中,中签率怕是低到尘埃里去了。
一路问询,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寻到办理亭长事务的地方。
屋内,一位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的男子正四仰八叉地瘫坐在雕花梨木椅上,胖手捏着茶盏,优哉游哉地吹着浮茶,抿上一口,惬意至极。
刘轩心下明了,这位不用猜,定是那传闻中刁难人的张师爷了。
刘轩硬着头皮,上前两步,恭敬拱手,腰弯成九十度,朗声道:
“这位想必就是张师爷吧?在下刘轩,特来办理亭长相关事务,劳烦师爷多多关照。”
声音在屋内回荡,带着几分忐忑与期待。
张师爷眼皮都没抬,只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放下茶盏,那动作满是傲慢与拖延,接着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刘轩,目光像一把冰冷的尺子,一寸寸量着,又似在鉴别一件搁在集市角落、快要过期无人问津的廉价商品。
“亭长?就你?”
张师爷咧开嘴,嗤笑出声,尖锐的声音划破屋内凝滞的空气,
“你可知当亭长需要啥条件不?”
“呃……这个……”
刘轩心下暗叫不好,他本是穿越而来,慌乱间还没来得及翻查那古代官场指南,一时语塞,只能尴尬地挠挠头。
“哼,没钱没势也想当亭长?做梦去吧!”
张师爷猛地一拍桌子,实木桌面“砰”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茶盏都跳起老高,茶水溅出,弄湿了桌沿的文书。
“想当亭长,先拿一千两银子来!”
他伸出一根短粗手指,狠狠戳着桌面,似要把那数字戳进刘轩脑袋里。
一千两!刘轩心口一紧,倒吸一口凉气,凉气顺着嗓子眼直灌肺腑,这分明就是赤祼祼的敲诈勒索啊!
比他在现代双十一熬夜剁手、冲动清空购物车时还狠,那好歹是花在实打实的物件上,如今这银子,却似悬在天边、遥不可及的浮云。
刘轩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怒火,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笑容:
“师爷,在下初来乍到,一路奔波,实在身无分文……”
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哀求。
“没钱?”
张师爷粗暴打断他,脸上浮出一抹玩味笑容,眼角鱼尾纹都透着算计,
“没钱也想当官?那你拿啥担保日后不会贪污受贿啊?”
他顿了顿,目光在刘轩破旧衣衫上扫过,眼底狡黠光芒一闪而过,
“这样吧,你拿出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作为抵押,我就考虑考虑。”
刘轩在心底暗骂,这老狐狸,摆明了就是挖好坑等他跳,想狠狠讹他一笔!正愁眉苦脸、苦于囊中羞涩时,忽然想起今日签到,那神秘系统给予的奖励,心下一动,手不自觉摸向怀中。
刘轩故作神秘,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土豆。没错,就是一颗普普通通、圆滚滚的土豆,表皮略带泥土,却也掩不住它个头比常人拳头还大的事实,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淡淡泥土清香,似藏着无尽秘密。
张师爷原本笃定等着看宝贝的脸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快蹦出眼眶,嘴巴大张,活像见了鬼一般。
“就……就这玩意儿?你拿个什么土疙瘩?你玩我呢?”
张师爷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人狠狠按在地上摩擦,那股憋屈劲儿,比连着吃了三个月寡淡无味的馒头还难受,满腔怒火在胸腔熊熊燃烧。
刘轩却是一本正经,神色肃穆,挺直腰板侃侃而谈:
“师爷有所不知,此乃‘天赐神薯’,非寻常土豆可比!食用后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是世间罕见珍宝,其价值,岂是区区黄金所能衡量一二?”
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抬眼,观察张师爷神色,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心里暗自祈祷:
“兄弟,你可千万要信啊!这可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张师爷满脸不信,眉头拧成死结,伸手一把夺过土豆,在掌心掂了掂,冷哼一声:
“我看你是想拿这玩意儿来砸我吧?你当我是傻子,能被你这小把戏蒙骗?”
刘轩急得直跺脚,眼见这老狐狸不上钩,脑筋飞转,灵机一动,赶忙说道:
“师爷,您不妨先尝尝,亲口一试,便知这‘天赐神薯’的绝妙好处了。”
张师爷犹豫了,目光在土豆上徘徊,虽说不信这荒诞说辞,但这土豆瞧着确实新鲜水灵,比自家后院种出的那些歪瓜裂枣强太多。
心一横,张嘴咬下一口,就在这时,县衙门口传来轻盈脚步声,一位身着绮罗、身姿婀娜的女子走进来,正是季瑶。
季瑶生得宛如春日枝头最娇艳的一朵繁花,倾国倾城。肌肤胜雪,仿若细腻温润的羊脂玉,透着淡淡粉色光晕,吹弹可破;
双眸恰似一汪澄澈秋水,眼波流转间,藏着灵动与温婉,眼尾微微上挑,自带几分勾人的韵味,眼眸漆黑如墨,仿若藏着万千星辰,顾盼生辉;
琼鼻秀挺,如巍峨小山立在面中,恰到好处地增添了几分立体感;唇若樱桃,不点而朱,此刻轻抿,更显几分娇俏与矜持。
一头乌发如瀑,松松挽起一个发髻,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颈边,宛如一幅写意的水墨画,别有一番风情。
季瑶身着一袭月白色绫罗长裙,裙摆轻拂地面,绣着精致的银色云纹,随着她的走动,似是月光在地上流淌,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丝带,打成一个精巧的蝴蝶结,丝带末端垂着的羊脂玉佩,轻轻晃动,为她整个人添了几分脱俗的高雅。
季瑶柳眉微蹙,美目流转,一眼瞧见刘轩和张师爷这边的拉扯,脚步一顿,眼中瞬间盈满关切,恰似春日暖阳融入一汪清泉,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张师爷嚼着土豆,腮帮鼓动,含糊不清嘟囔:
“这玩意儿……还挺甜……”
刘轩见状,心头暗喜,犹如困于暗夜之人窥见一丝曙光,
“成了!刚要开口,”
却听季瑶柔声问道:
“张师爷,这位公子是……”
声音软糯,如黄莺出谷,比他在现代听过的任何一首古风歌都要动听迷人。
张师爷还沉浸在土豆的清甜里,又嚼了几口,依旧含糊不清地嘟囔:
“这玩意儿……还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