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燮眸光微闪,抿了抿嘴唇,视线从司徒空身上移到姜易安身上,见她那副酣然入梦的样子,终是一言不发,转身朝门口走去。
司徒空跟着他,两人一言不发,走过几个院落,穿过王府花园,进了画墨院。
守院门的小厮远远瞧见江燮与司徒空便上来接应。
小厮道:“王爷,容音姑娘一直在花厅等着您,说是奉了老夫人之命,有事相问。”
江燮脸色沉了沉,抬脚往花厅走去。司徒空跟在后头,嘴角微勾,眼眸里透着几丝有热闹看的雀跃。
花厅里,一身素衣的容音坐在椅子上,一脸肃穆,低垂着眼眸,若有所思的样子。丫鬟雨香静静站在身侧,时不时抬头往门口眺望。
脚步声响起,容音抬头,见到江燮与司徒空便站起了身。
江燮一言不发,径直坐到主位上,司徒空坐侧首。
容音微微侧身朝江燮行了一个福礼,道:“王爷安好!”
江燮颔首,丫鬟进来给几人奉茶。
江燮连着呷了好口茶,这一下午他滴水未沾,此时正有些口干舌燥,这茶汤温润,入口清香。
容音在一旁静静等他放下茶盅,才徐徐开口道:“王爷,今日外头在传一些事,祖母听了以后心下难安,特让我来问上一问。”
江燮颔首,等着她发问。
容音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外头一直在传王爷与一医馆大夫有,有,有私情,这可是真?”她拿起帕子掖了掖嘴角,掩饰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
江燮又继续呷了几口茶,吐了两个字:“是真。”
容音闻言陡然起身,柳眉轻蹙,厉声喊道:“王爷!”
司徒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茶碗盖一时未拿稳,掉落在桌案上。
他尴尬的一笑道:“抱歉,抱歉!容音姑娘,你别激动,男未娶,女未嫁,这不是很正常之事么。”
容音脸色顿时涨红,她随即低头,轻咳一声,身旁的丫鬟将她扶着坐下。
“祖母可还有何疑问?”江燮问道。
“那姑娘现下可在凌波阁?”容音垂着头,眉头依旧蹙起,目光停留在地面上,神色略显激动,就见她一手紧攥着帕子,一手扶着椅背微微颤着。
江燮掀起眼皮,道了个字:“是。”
容音攥着扶手,指节泛白,眼尾微微泛红,久久未语。
江燮又道:“祖母可还有疑问?”
容音起身,依旧垂首道了句:“无,我这就去回话。”她福了福身,转身脚步匆匆离了花厅。
人一走,司徒空起身,走近江燮,看着他吟起了诗:“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哎呀,江二,你作孽啊,美人落泪,可怜可叹啊。”
江燮瞪了他一眼,讥讽道:“怎么?彩蝶姑娘与那蓝虹姑娘今日没有上门?”
司徒空嗤笑一声,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幽幽道:“怎没有?晌午我回府便是处理此事。哎呀,你是不知,我母亲横眉竖眼拿了竹子便抽了我一顿,要不是我跑的快,你可别指望我给你那姜姑娘诊治了。”
江燮放下茶盅,说道:“你劝慰陆通那番话,怎在你身上无用了?早日定亲,收收心思罢。”
“也是,陆通有千千姑娘,你有姜姑娘,我是得寻个亲事,好让我母亲别烦我。”他拍了拍手,一脸轻松,仿佛忽然悟出人生真谛一般。
倏尔,他又好奇问道:“江二,那姜姑娘真同你是演戏?她今日受这般苦,若只是演戏,可太认真了。”
“你是不是失忆症?加上今日,我拢共同她见过三面,何来两情相悦。”江燮眼神微眯,今日她被带入大理寺受刑属实意外,不知她醒了以后会如何反应。想起昨晚她时而张牙舞爪,时而笑的花枝乱颤的模样,他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头痛似的按了按额角。
他忽然想起那几瓶毒药,便问道:“那几个红瓷瓶里头的药丸,你看得如何?”
司徒空立刻来了兴趣,他道:“哈哈哈哈,好东西啊,这三瓶可都是上乘毒药。”
“上乘毒药?”江燮略感意外,他以为又是跟他吃的一样唬人的,居然是真毒药。
“恩,混了毒草、毒虫,又加了延缓毒发的药草,若我未猜错,这药入口得几天后才会见效。这姜姑娘真是一表人才,待她醒了,我可得与她探讨探讨。”司徒空双眸晶亮,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