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一记眼风扫了过来,春黄立即噤声。她随即跪地道:“奴婢一时失言,请太子妃责罚。”
太子妃攥了攥帕子,扫了眼跪地的春黄,有些不忍,她叹了口气道:“罢了,我知你是为了当年之事替我耿耿于怀。可如今,你我已身处东宫,这随口一言若传了出去,恐惹祸端。春黄,你与娥娇是随我一同长大的,更是我的左膀右臂,在这深宫之中,谨言慎行方可伴我长久,你可明白?”
春黄抬首,泪眼朦胧,她随即点头道:“是!奴婢知错,奴婢谨记!”
太子妃朝她摆了摆手,春黄迅速起身扶着太子妃走到桌案旁。
太子妃望着方才画的“春色海棠”图垂眸良久。倏尔,她拿起一旁的墨汁倒了上去,顷刻间,那纸上的海棠便被墨色浸染,慢慢消失无踪。
世人盛赞,当今太子妃崔宜然画的一手好丹青,尤其擅长画海棠,那海棠花栩栩如生,跃然纸上。然而,唯有她自己深知,这每一笔对海棠的描绘,都是她内心对那花的深深恨意。
“易安妹妹,易安妹妹,你起了吗?我给你带了海棠酥。”
大清早,决明刚把大堂的门板卸掉,便涌入了十几个人。其中,隔壁摘星楼的依兰带着丫鬟冲在了第一个。
她熟门熟路的,径直往姜易安的东厢房走去。
姜东德与三娘都顾不上依兰,大堂里那十几人都嚷着要看病,说是从城东、城西慕名而来。
三娘与决明搬出来几把椅子,让他们在大堂排着队,姜东德则走进诊间挨个问诊。
这陆陆续续看了几个,终于明白了,这些人看病是真,来看一看澜王妃的真容也是真。
“姜大夫,您真的教养了一个好女儿啊,澜王妃医术高超啊,城门口那老婆婆喝了三天药就好了许多,说话都利索了许多。”
“是啊,是啊,姜大夫,王妃昨日还行侠仗义不仅救了人,还把那恶霸收拾一顿。”
...
姜东德听的心突突直跳。
这些人一口一个澜王妃,圣旨上可是说的侧妃!况且,还未成亲呢,这姜易安顶着这名头究竟去干什么?!
东厢房那行侠仗义的澜王妃打了一个喷嚏,她正顶着散乱的头发,给那依兰主仆两人开门。
依兰进门,一股子药味直冲脑门。她脚步顿住,呼吸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这哪里是女子的闺房,简直就是一间药房。
圆桌、长案...所见之处摆满了各种药材及瓶盏,凌乱不堪。
鹂儿用帕子死死捂着鼻子压低声音道:“小姐,我们走罢,这太臭了。”
“住口!”依兰瞪了眼鹂儿,拧着眉头往里走,今日来,可是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