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宫女瞥了眼高公公离去的方向,转身朝文德殿临近的福临宫走去。
那宫女入了福临宫,一路畅通无阻,径直朝后花园走去。
临水而建的冰殿里,三面以植当墙,角落里摆满了各色花盆,气味芬芳。中间置放了一张大桌案,桌案两侧放置了两个青铜鼎,铜鼎里头装满了冰块,正冒着缕缕白色的烟气。桌案旁设了一张美人榻,另一侧的长案上则摆放了一尊香炉与些许书册。
两名宫女持着宫扇有节奏的向中间的女子方向挥扇,那女子身着华服,正垂首伏案,描摹丹青。
女子身着镶着金线的红色袒领襦裙,头梳高髻,发髻上一侧簪着金丝八宝攒珠钗与烧蓝镶金花钿,另一侧则垂着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雍容华贵。
“太子妃,春黄求见。”宫女在门口垂首请示。
随着太子妃一声“进来罢”,门口立着的两名宫女掀开帘子让春黄入内。
春黄入内后,跪地道:“禀太子妃,太子未出东宫。奴婢看着高公公往宫门去了,应是去打发那婢子了。”
太子妃稳稳落下最后一笔,将笔放到笔架上,朝侧一扫,便有宫女抬着软椅上前。
她坐到软椅上,用帕子擦了擦手,道:“起来回话罢。”
春黄起身,端起桌案一侧的瓜果盘递了上去道:“听闻今日是澜王侧妃与那曹放之子在东市起了冲突,说是那侧妃当众殴打了曹弘文,澜王这才去了东市。那曹柔怕是自家弟弟吃亏,这才来求太子。”
太子妃柳眉微蹙,她拿起了瓜果的手一顿,又放了下去,而后便朝虚空处挥了挥手。
春黄随即将果盘重新放回桌案上,垂首等着太子妃发话。
冰殿里的人都惴惴不安起来。太子妃生气之时,便是这番沉默。
太子妃出自清河崔氏,自幼饱读诗书,才情备至。她面相圆润,柳眉含情,一双杏眼上星光点点,鼻梁高挺,樱桃小嘴,素来有倾城貌美之称。
只是...
半晌后,太子妃长长呼出一口气道:“你派人盯紧了,太子如今已在风口浪尖上,不可再因她受父王责罚。此女子心怀不轨,断然不可入这后宫。”
她顿了顿又道:“澜王侧妃...可是父王赐婚的医女?”
“是,奴婢打听了,是城北一家小医馆的女儿,会医术,日常也在医馆坐诊。”
“哦,她为何同那厮起冲突?”
“说是曹府家丁寻衅滋事,澜王侧妃看不惯,便与那家丁起了冲突,后来那曹弘文赶来又打了澜王侧妃丫鬟一鞭子,那澜王侧妃心里存着气,待曹放到了以后,当着他的面便狠狠抽了那曹弘文一鞭子。在场不仅有澜王,还有左金吾卫马大将军,还有李县丞。”
太子妃听了嘴角微弯,她道:“她胆子倒是大。她何时进门?可有定下日子了?”
春黄垂首细细回想了一番,道:“禀太子妃,奴婢昨日听内务府的梨花说起,内务府已在加急筹备了,圣上选了几个日子,催促澜王尽快完婚。”
太子妃颔首,似想起一人,轻笑一声道:“崔容音怕是要恼了罢。”
春黄愤愤道:“那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把澜王府当猴耍,还差点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