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将尽。
天空中太阳灿烂的光辉越来越黯淡,无限肃穆。风吹过,从高处飘落而下的灯笼树果子,红彤彤的,洒在青石板上铺了一地,添了几分秋意。
司徒宽矗立于巍峨宫门之前,神色凝重而深沉。他身后站着的除了柳叶柳枝,还有一女子。
那女子双手摆弄着腰带上的一枚玉坠子,时不时偷觑司徒宽的脸色。
司徒宽沉吟片刻,动了动身子,问道:“你可想好了?”
“恩,师父,你不带我进去,我自己也会想法子进去,还不如...”
司徒宽哼了一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还真是长大了,知道如何威胁为师了。”
姜易安随即上前挽住他的手臂道:“哎呀,师父,这怎是威胁呢,我这不是在求您嘛。您看,若不是我跟那位提了师弟,他怎会被关进宫里去?他若不在宫里,怎会让人陷害?这祸事是我闯的,我得弥补不是。”
司徒宽望着远处,叹了一口气,道:“因在你,果未必与你有关。若你...我不知该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师父!您这想法就不对了。我母亲自小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宁可玉碎不可瓦全,我姜易安怎可能当只缩头乌龟,眼睁睁看着师弟被陷害。”她顿了顿,咬了咬后槽牙道:“敢欺负我师弟,欺负我师父,这我怎能忍!”
司徒宽被她这番夸张的的言辞逗笑了。他嘴角微扬,嘱咐道:“进了宫,切不可冲动行事,你是我司徒宽的徒儿,还是江燮的侧妃。可记住你的身份了?”
姜易安点点头,道:“知道了,我是您的徒儿,是姜东德的闺女,是江燮的侧妃,师父您放心,打死..呸呸...我可不能死。嘿嘿嘿,师父,您放心,我一定看您眼色小心行事。”
司徒宽颔首,捋了捋胡子,继续等待传召。
东宫的福临殿,大乱成一团。
皇帝、皇后听闻了太子妃小产一事,都匆匆而至。
十几个太医在外殿一字排开,垂首而立,等着皇帝的怒火降临。
梅贵妃瘫坐在一侧,拿着帕子泣不成声,身旁几个嬷嬷跪的跪,站的站,无不心惊胆战。
皇帝脸色阴沉,他重重吐出一口气,问道:“说罢,如何了?还要朕挨个来问你们吗?”
太医院院首的身体不由的颤了颤,他上前一步,撩袍而跪,禀复道:“禀陛下,太子妃,小,小产血崩而不止,微臣已为太子妃行针止血。”
皇帝闻言眸色微闪,他冷冷道:“为何不醒?”
“禀陛下,太子妃因心惊,气虚所致昏阙,方才已服下药,片刻后会转醒。”
皇帝垂首沉默不语,皇后道:“究竟怎么回事?”
太医院众医师面面相觑,随后一人挺身而出,恭谨禀报:“陛下、皇后娘娘,微臣在太子妃所饮安神汤中,意外发现麝香与红花,恐因此致太子妃不幸小产。”
“为何从未报太子妃已有身孕?此安神汤又是何人开给太子妃的?”皇后厉言疾色,头上的凤冠都微微晃动。
“禀陛下,皇后娘娘,此安神汤非太医院所出,听太子妃身边的婢女春黄提及,是,是司徒公子给的。”
“司徒公子?司徒空?”皇后喃喃,随即望向皇帝,眼眸中透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皇帝阴沉着脸始终沉默不语,梅贵妃起身跨了几步,跪在皇帝脚边,哀嚎道:“陛下,您可要为太子做主啊。这好端端的,太子妃怎就小产了。那司徒空可是司徒宽的嫡长孙,他分明是居心叵测,冲着我,冲着昶儿来的!陛下啊~这可是太子的嫡长子啊~”梅贵妃哭嚎不止,已失去了理智。
皇帝的面容凝重,眉头深锁,只凝视着梅贵妃,未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