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师说是无碍,只是姑爷却迟迟不见醒。”一旁照看洛尘的丫鬟回道。
“嗯。”沐语凝点点头,然后转身看向沐文林问道:“爷爷,相公他好端端的怎就跌落水里了?”
“这...”
沐语凝是三代子弟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城里许多生意上的事情皆由她搭理,足以谈得上井井有条,因此平日里沐文林便对她喜爱的紧,此刻,面对孙女的询问,沐文林不由神色讷讷,一时间竟难以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将目光投向了沐仁礼。
看到父亲的目光,沐仁礼满脸苦笑,上前解释道:“凝儿,虽是意外,但也确实是二叔照看不周,你若是有啥怨气大可诉来,二叔绝无怨言。”
啧...
躺于床上的洛尘嘴角突然挤了一下。
没错,自始至终洛尘都没有昏迷,之所以迟迟不醒,完全是为了实施他计划的第二步。
此刻,听见沐仁礼的这套说辞,洛尘差点赞出了声。
沐仁礼的这番话虽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既表明了此事与自己无关,又给沐文林卖了个好,最后还反将了沐语凝一军,大有点把沐语凝架在火上烤的意味。
果然,听闻此话,沐语凝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福了福身道:“二叔言重了,凝儿只是听闻夫君落水,一时情急才失了礼数,若是哪里冒犯了二叔,还望二叔勿怪才是。”
豁,这沐语凝的性子倒也挺刚。
也是,这个年代,不说女子,就是男子,能出门打拼的又有哪个是易于之辈呢。
洛尘心里暗暗给自己敲了个警钟,切莫凭借前世经验就自觉高人一等,到时反被啄瞎了眼。
“呵呵,无妨,凝儿也是心急。”
沐仁礼尬笑地退了回去,话到这份上,他这个做长辈的,再无论怎么说都已然不合适,还不如顺着台阶下来。
见此,沐文林不得不再次上前,他心里明白,算上之前的婚事,此事若是再不给沐语凝,或者老大家一个合理交代,怕是不行了,说不得这沐家就要分崩离析。
“凝儿,当时只有孙二一人在场,具体什么情况你且问他吧。”
沐文林说完有些心累地坐回椅子。
“老太爷,二爷,二夫人...”
被点名的孙二颤抖地抬起头,先是看了看沐文林,见他闭着眼没有理会自己,又转头求助向自己的主子沐仁礼和柳莲,不过这二人也俱是将头扭到了一边,显然,这是不打算管他了。
孙二霎时间面若死灰,瘫坐在了地上。
他心里明白,到了这一步,不论他怎么说都已是无用,他已然成了安抚大房一脉的替罪羊,成为几房斗争下的牺牲品。
这一刻,孙二突然好想笑,一辈子为沐家矜矜业业,到头来却还是成为了可以随手抛弃的棋子,呵,也是,谁会在乎一个小人物的死活呢,只怪这贼老天没让他生在...
“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在针落可闻的屋子是那么显眼。
一瞬间,所有人都循声望了过去。
下一秒,就见洛尘拨楞着脑袋坐了起来,疑惑地转过头看向他们:“这是哪?你们又是谁?”
看着那双虽然困惑但却异常清明的眸子,所有人都愣住了,心头不自觉升起一个想法。
洛尘...不傻了?
“相公,你...”
沐语凝率先反应过来,既惊又喜,下意识地跑上前,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相公?是在叫我么?我何时成婚了?”洛尘故作不解道。
“我...”
沐语凝张了张嘴,赘婿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倒是人老成精的沐文林反应了过来,不管其他几房变幻不定的脸色,满面春光地走上前,打着哈哈道:“贤婿,先不消说这些,你可是,可是真的清凉了?”
“清凉了,何意?”洛尘转头看向他。
“这,就是,脑袋有没有不舒服,又或者有没有想起什么?”沐文林斟酌着措辞。
“想起什么么...我记的我好像中举了,然后就失足落水了,再然后,再然后,唔,好疼。”
说着,洛尘忽然痛苦地抱着脑袋打起了滚,沐语凝想要上前却是被沐文林给伸手拦了下来。
好半天,在神色各异的注视下,洛尘慢慢抬起了头,泛红的眼睛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了孙二的脸上:“是他!”
闻言,孙二认命般地苦涩自嘲,果然,贼老天还是不肯放过我,也对,谁让我犯贱踹了他呢,不过能踹堂堂解元郎一脚下去也是有脸了。
“是他,救了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