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教训后,岑矜雪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往正门走了,更何况她这样一副经历千辛万苦的难民样子,想象一下就知道他们肯定会疯吧。
现在这么晚了,想必后门应该没什么人。
来到山庄后面,岑矜雪轻手轻脚地推开后门,小心翼翼地抬头朝里瞧去,静悄悄的。
在发现没有人后才敢慢慢走进去。
借着漆黑的夜幕,岑矜雪轻车熟路地躲避着零星来往的护卫和侍女们来到自己的院门前。
“怎么回家跟做贼一样?”
岑矜雪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忍不住犯起嘀咕,紧接着走了进去。
守在院子的小喜看见,瞪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慌慌张张地跑上前。
“大小姐!”
岑矜雪看着小喜抽抽噎噎,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开口轻声安慰她。
“我没事,就是看着比较吓人。”
这丫头就是个哭包,一有什么事准能掉眼泪。
小喜拿着蘸满热水的手帕,十分谨慎地轻轻擦拭伤口上的泥沙,口中不免抱怨道:
“我都让您别去了,您非要去,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得多疼啊。”
岑矜雪细眉紧蹙,细密的汗珠一点点随着时间的流逝,滑过下巴滴落下来,她忍耐着疼痛,扯起毫无血色的唇瓣,勉强一笑。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小喜撅起嘴,一脸不高兴,索性不再言语。
洗完澡后,岑矜雪穿着雪白的寝衣,一瘸一拐地绕过屏风,走到床榻前坐下,手里拿着棉布巾子擦拭着潮湿的头发。
小喜从屋外走了进来,双手端着托盘上放在一碗乌漆嘛黑,散发着浓重苦味的汤药,放在床头的案几上。
“小姐,该喝药了。”
岑矜雪闻言抬眸撇了一眼,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轻眨了浓密微翘的睫羽。
“先放着吧,我晚些喝,你下去休息吧。”
“那小喜就先下去了,小姐有什么事需要做的,一定要告诉小喜。”
她看着小喜,宛然一笑,点了点头。
嘎吱一声,雕花红檀木门被小喜顺手关上。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
岑矜雪放下手中濡湿的巾子,端起装着汤药的琉璃碗,站起身走到窗边摆着的一盆白玉兰花前。
她神色淡漠地将满满一碗汤药倒了个干净,伸手摸了摸那娇嫩的白玉兰花瓣,低声说道:“第三盆,不知道能撑多久呢。”
转眼已是入秋,西风萧瑟吹落一地枯黄的梧桐叶。
这些天,岑矜雪都在自己院子里休养生息,全然不知江湖上已经被千机录搅动得天翻地覆,血雨腥风。
随着断魂门的泯灭,沉寂多年的千机录再度现世,原本只有少数人知道的消息,瞬间席卷整个江湖掀起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平静数年的湖面终于被人打破。
众所周知千机录一共是上中下三册,可让人诡异的是光是千机录上册,就出现一模一样的四本,有落入小门派手里的,也有落入江湖散客手里的,一时间竟不知谁是真,谁是假。
祸乱就此发生,为了得到真正的千机录,众人纷纷开始争夺,强抢。
不仅仅是邪派要得到它,就连正派也自愿卷入其中。
江湖纷争就此开展。
岑矜雪站在台阶上,看着前方正整装待发的一众山庄弟子,又转头看着身侧拿着剑的岑川逸。
“大哥,你又要出去?”
原本面无表情,拧着眉头的岑川逸在听见岑矜雪的声音时,脸上浮现出几分柔意,语气温和,而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嗯,近日来江湖中不太平,你就不要随意出门了,等大哥回来给你带礼物。”
她点点头,弯了弯唇角。
“万事小心。”
突然,底下身穿暗红色衣服的慕容晴朝着岑矜雪笑着挥了挥手。
岑矜雪定睛一看,原来是慕容晴,看清是谁后很快给与回应。
近日来频频出现的动乱大部分是由岑川逸出面平息,谁让天厥山庄的主人是武林盟主呢。
“众弟子听令!此次出行,以阻止动乱为主,铲除邪派为次,切记万不可伤及旁人。”
“明白!!”
“出发。”
岑矜雪望着一行人拿着剑意气风发的背影,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少年人的热血与骄傲在这动荡的江湖风雨中,会得到酣畅淋漓的诠释出来。
一行人刚走不久,转眼岑矜雪回到房中开始收拾外出时的行李。
小喜端着吃食走了进来,瞧见岑矜雪在收拾东西,不禁疑惑问道:“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出去一趟,归期不定。”她埋头寻找着东西,头没抬的回道。
“小喜,你看见我那件雪青色的窄袖小衫了吗?我怎么找不到了?”
归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