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快要无法控制了,啪得一声破空巨响!紧接着是噼里啪啦地撞击声。
众人顿时惊了一下,纷纷回头望去。
岑矜雪面色冷凝,娇小的手心拿着一条雪银色蟒鞭,在幽幽月光下,鞭身上的蛇鳞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此时此刻,娇弱纤细的身躯似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一般,震慑着所有人。
可她说话的语气又是那么的轻声细语。
“现在,可以听我们说话了吗?”
场面一度缄默。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缓缓往前走。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我相信大家都是想活命的,也希望这个我们赖以生存的秋水镇可以恢复到往日的繁盛,可秋水镇的疫病一日不除,秋水镇就一日不会痊愈。”
“我是想救你们的,不然我何苦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以身涉险?而且我们现在只剩下四天时间,到时候若不能解决天花,我们都得死。”
“我说的这番话希望你们能听进去,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你们设想,要不然我直接一走了之就是了,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如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若还是不能点醒他们,就真的没救了。
“只要烧毁了这些尸体,我们就真的有救了吗?”
一个身穿深蓝色官吏服饰的男人在人群中弱弱地说。
他那个瘸脚老母亲也在其中,孤儿寡母,两人相依为命,他身上的疫病也是因为照顾老母亲才得上的。
临死前,老母亲再三嘱咐他要好好活着,是以他明知道自己已经染上疫病,还是抱有一丝期望地混在那群人当中,想蒙混过关。
岑矜雪看向他,在她发现是那个在镇外的小吏,顿了一下,语气坚定道:“对,相信我。”
这么坚定不移地回答无疑是给这些始终战战兢兢的老百姓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事情总算是顺利地进行。
青紫僵硬泛着尸斑地尸体一层叠着一层,堆积如山,火把点燃了围成一圈的柴木,风助火涨,熊熊烈火顺势往上蔓延开来,噼里啪啦地火花爆裂声夹杂着呜咽哭泣声萦绕在秋水镇的上空。
看着自己的至亲至爱一点点消失在眼前化为灰烬,以后的喜怒哀乐再无人分享,曾经温馨嬉闹地场面历历在目,仿佛是昨日才刚刚经历过,这无疑是亲朋好友心中最大的悲痛。
火光倒影在每个人脸上,看着这些经历着生离死别苦难的百姓们悲鸣哀嚎,岑矜雪悲从中来,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直至半夜,事情算是落下帷幕,而她也在寒风中陪着站了半宿。
随着火光渐渐变小,人走脚动,百姓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悲痛欲绝地散去。
“阿牧,我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找到,这患上水痘的症状实在是和天花太像了,人又太多了,根本看不过来。”
阿牧满脸歉意地看着岑矜雪。
“没事,明日我抽出空来和你一起找。”她笑了笑安慰着他。
他还是有些不解,这为什么又突然要找患了水痘的人。
“岑姑娘,为什么要找长了水痘的人啊?”
“我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过,这患了水痘的人可抵御天花,并且水痘和天花这两种病是无法共存的,换而言之,就是水痘有治愈天花的可能,但实际上要试过才能知道准确的答案。”
“我不想说出来让大家知道是因为这毕竟是还没有实施过的,我也不想让百姓们失望。”
阿牧明白了,心里也很替乡亲父老们感谢岑矜雪,大难当头,生死之间,不仅仅是他,就是所有人也没想到在碧溪县都已经放弃他们的情况下,居然真的会有人冒着必死的危险来救他们。
感激之情一发不可收拾,激动之下,他猛地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热泪盈眶的模样。
岑矜雪瞳孔微张,惊得连退几步:“你这是做什么?”
“阿牧替秋水镇的百姓多谢姑娘的大恩大德,若不是您,我们只怕早已经是孤魂野鬼了,您就是上苍派来拯救秋水镇的天女啊!”
岑矜雪呆愣了一会。
这说什么天女的,是不是略有些夸张了……
也不怪她这么想,自以为凭心行事的岑矜雪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伟大高尚的事情,况且她也不是无私奉献的人,而是有私心的。
这番激动人心、感人肺腑的话语,声音之大,让正在远去的百姓们纷纷停驻了下来。
“天女!天女!”
不知是不是收到了阿牧的感染,众人接二连三地朝着她行跪拜大礼,高声呼喊。
幽冷地晚风徐徐吹来,繁茂的枝叶沙沙作响,岑矜雪那雪白的轻纱衣袂随风飞舞,披上一层清冷地月光,仿佛真像那在苍穹下来的九天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