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茫然摇头,“如今府里大老爷是个不理事的,琏二奶奶又病着,府里现由珠大奶奶和三姑娘管理,不若我去檀州寻找璘哥儿。”
今番张氏过来,整个事情说得主次分明,一个妇人哪有如此见识?
只是见其不去荣国府找贾赦,料彼此无甚关系,几年也见不了一面,怕是没用,一番心肠也只得作罢。
“那就速速动身,迟了只怕就不好。”
张氏心想如今外面的世道不太平,就是精壮男子出门的也少了,大都要结伙成队方能远行,林氏这样一位妇人,如何能走得远?
这个家,只怕从此就散了,两家相邻的那一墙之地以后便是自己的了。
“大娘,你可不能去。”
有好心的邻居提醒道:“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娘子,如何救得了璘哥儿,不如另想办法?”
“没有璘哥儿,只怕是活不下去,要死,咱娘俩便死作一处。”
无论邻里如何相劝,林氏执意要走,张氏加大嗓门从旁点火,正在热闹,却见一位汉子跑了过来。
“杀……杀人……真的,真的。”
林氏更加慌了,一迭声的喊了起来,“打听清楚,是璘哥儿吗?”
“听说现在檀州城门紧闭,四处捉拿璘哥儿……“
“咚……”
再闻噩耗,林氏哪里还站得稳,一跌扑倒在地。
城门紧闭,四处捉拿,自己哪里去寻人呢?
“天……“
悲怆的呼出一个字,妇人泪如雨下,再说不出话来。
众人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惺惺作态,忙乱之间,忽见有人在屋外说话。
“请问林大娘在家吗?”
张氏便知檀州又有消息传来,立即快步迎出,见外面是一位头戴方巾,身着月色长衫的后生,一身好皮囊。
她有些诧异,明显是富贵人物,难道会跟贾璘有所交集?
平日里在街上可没见过此人。
那后生好似知她疑虑,略一躬身,“薛家薛蝌,奉兄长之命,特来给林大娘传信。”
“快进快进,檀州又有什么消息?”
“林娘子都快死过去了。”
众人连忙将薛蝌让进屋内,其中场景让薛蝌也是吃了一惊。
怪不得贾璘在信中千呵万嘱,让先来家中报个平安。
要是晚上一天,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
他连忙抢先说道:“大娘不必悲伤,璘哥儿大好。”
这句话堪比灵丹妙药,林氏立即止住眼泪,也不用人扶,快速起身,将手一伸,眼巴巴的看着薛蝌。
“大娘,璘哥儿无事,张大人已经免了他的衙前役,现正与兄长在一处喝酒呢。”
“好,好,好。”
除了这个字,林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一把抢过信件,打开信纸,却又愣住。
自己不识字。
一旁众人早就不耐烦了,有好事者叫了起来。
“我等皆不识字,不如小哥为我们读一读,也让我们有个知晓。”
道听途说,越描越黑,一旦三人成虎,连孟母都会吓得落荒而逃,何况林氏这样的女流。
贾璘要求薛蝌接信第一时间就把整个事情当众讲个明白,宣扬的越热闹越好。
檀州之事已经定调,自己有功无过。
此事给贾府和邻里留下些印象,有利无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