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李承焰看着早早钻进被窝,背朝着自己的兰心仪,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自家虽是铁匠铺子,可其实也就是个隐藏在街坊小巷之中的家庭作坊,两间瓦房,一间灶炉围成的小院。
兰心仪独自睡着一间屋子,李老汉和李承焰睡另一间。
可自从原身给人当上狗腿子之后,基本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回家一趟,如今李老汉没了,另一间瓦房基本处于荒废状态,堆积一些杂物。
见李承焰站在地上,迟迟没个动作,兰心仪假意咳嗽了两声,催促道:“李郎,早些熄灯睡吧...灯油也不便宜...”
说话间,已经不自觉的脸红到耳后,好在光线昏暗,这才没让李承焰瞧见。
吹熄了油灯,李承焰暗骂自己没出息,怎的如此放不开。
天可怜见,他上辈子白活了二十多年,纯情少年一个,眼下方一穿越,就遇上这么个旖旎场景,还真有些施展不开。
脖子一梗,用指尖捏着床被一角,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呼吸间是好闻的皂角香气,耳边传来兰心仪小心翼翼的喘气声。
随着他缓缓翻身,木床板发出一声嘎吱,李承焰眼睛瞪得老大,只觉得这身衣服在被窝里卷的难受。
“要不还是趁夜去找方不同那俩泼皮,看看他们到底盘算些什么?”
血气不自觉上涌,李承焰强迫自己想些有的没的,越发觉得方不同面容可憎。
殊不知,一旁躺着的兰心仪此刻也睡不着,自己壮着胆子,没给他收拾另一间屋子,看李承焰上床之时不情不愿的那个磨蹭劲,越发觉得心中别扭。
“明明爹爹当初,说过要让我做他媳妇的...”
“难不成,李郎真的觉得我是在拖他后腿?我就这般不堪,都不愿意碰我一下。”
“可是他今天叫我娘子....旁人也都说我长得好看。”
没由来的,兰心仪心中有些失落。
李承焰小心翼翼的用脚趾夹着裤腿,缓缓伸展,穿衣睡觉就这点不好,伸个腿的功夫,裤子就要卷到了大腿上。
“趁着夜色摸过去,一枪扎个透心凉?不行,还得想法子逼问些什么....”
“带个火种,届时调动下昧真火,应当是能一把烧个干净,夜里风一吹,准保干干净净。”
身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眼前是透过窗缝的朦胧月光,李承焰捂着耳朵,可那动静竟是直往心窝里钻。
被子被人掀开,微凉的冷风灌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火热的暖玉。
“李郎~”耳边是一声娇喘。
(此处略去三千字...)
...............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一场秋雨,噼里啪啦砸在房顶。
李承焰缓缓睁开眼,身旁是沉沉睡去的兰心仪,脸上带着仿佛醉酒般的红晕。
小心翼翼的从她头下抽出胳膊,扯过被褥盖住乍泄的春光。
这些时日,一直都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惶不可终日,除了要照顾李承焰,还要应付上门的债主,难得能像今天这样睡得安稳。
李承焰看着熟睡中还在皱眉的兰心仪,心底微叹,自己是不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些。
身子骨本就瘦弱,哪扛得住这般摧残。
蹑手蹑脚的穿衣出门,将还未来得及打磨的两杆铁枪缚在身后,带好斗笠,李承焰整个人都融入进了雨夜中。
石塘县地处边陲,并无宵禁,可外城百姓们也没太多夜生活,天刚擦黑,就纷纷闭门不出。
灯火通明,通宵达旦,那是内城一小撮人才能享受的。
至于巡夜兵丁,那就更没有了,百姓的安危,怎么能劳烦军爷守护。
再加上今夜下雨,时逢秋季,阴冷的风顺着裤脚往骨头缝里钻,打更的缺牙老汉也不知躲在某处偷懒。
李承焰背着两杆铁枪,循着记忆中方不同的赌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