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赌坊。
这是方不同的产业,赌坊不大,六张桌子,桌面散乱着一些骰子,牌九。
今天天气不好,一众烂赌鬼们掏光了身上最后几个大子,冒着雨匆匆回家,只求那条黄泥小路还没被雨水浇透....
原本面容凶狠的方不同,此时正跨坐在桌面,一板一眼的打起了算盘,核对着账册。
“他奶奶的,这世道,老子都开赌坊了,怎么还是穷的叮当响!”
“怎么着,老大,这钱来的还不够爽利?”六子舔着脸,脸上带着谄媚,眼珠子不住的往桌面上那几枚散碎银两上瞟。
捏起一枚约莫二钱重的碎银,在六子惋惜的目光中,换了一枚更小的丢到他身前。
“去,请哥几个喝酒,明天把他们都喊来,再给姓李的紧紧皮!”
他这赌坊场子太次,有钱人压根不来,整日也就是从些庄稼汉身上榨取油水。
再加上大头都得给差爷们孝敬,层层盘剥,哪个都少不了打点。
手底下还有那么些泼皮要养着,时不时还得领他们去勾栏暗娼下下火。
当混混,也是要吃饭的,不然谁听你的。
就在这时,身后门板被人轻轻推开,冰凉的夜风裹挟着雨水灌了进来。
方不同懒得抬头,没好气的说道:“去去去,耍钱明天再来,今天收场子了!”
“哦?不耍钱,来找你算账!”
闻言六子抬头望去,来人身后背着两根铁棍一般的玩意,摘下斗笠,显露出面容,正是李承焰!
见他大半夜寻了过来,方不同顿时知道来者不善,也没了继续磨牙的想法,给一旁的六子使了个眼色,伸手朝桌子下摸去。
输急了眼的人常有,没点家伙事,还真镇不住场子。
六子见到自家老大的动作,心底会意,绕了一个大圈往李承焰身后踱步,撩起下摆,腰后是明晃晃的一把尖刀。
“大半夜的,你自己来找....”
李承焰皱眉,伸手握住枪柄,单臂使力,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满圆,对着六子那张臭嘴狠狠地抽了过去。
污言秽语他不想听,留舌头的话,有方不同足够了。
心中想着,手上动作再没半点迟疑,暗淡无光的枪杆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抽在六子脸上。
砰的一声闷响。
六子一张猥琐面皮登时变作血肉模糊,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叫喊,直挺挺的跌倒在地。
殷红血水从伤口处缓缓晕散开来。
心中甚至并无太多感觉,这一下来的太快,有些超乎了李承焰心中的预料。
原本想的扎个透心凉,如何与二人拉开阵仗一场激烈搏斗,统统都没发生,抽枪,杀人,不过眨眼之间。
这却是他想差了,足足五斤重的短枪,铆足了劲当做棍子一般砸了上去,挨着哪断哪。
更别提他照着脑袋呼了上去。
迈步避开六子流淌开来的脏血,走至方不同面前。
手还在桌子下伸着,明明已经握住刀柄,却迟迟没有力气将其抽出来。
往日里欺男霸女,横行乡邻,被他逼死的或许有,真正动手杀人却是从来没干过的。
眼下见李承焰干脆利落的结果了六子性命,方不同心中懊悔不迭,本能的恐惧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你这么狠,你早干嘛去了,早说你是个杀神,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招惹你啊...
尚未开刃的铁枪狠狠插下,将桌面穿透,连同方不同的手掌钉在一块。
“现在,我问,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