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今个很是高兴。
短短一夜,就将压在自己头上的巨石搬了去,往后这石塘县,大小事还不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等消息传到京都,任命文书下来,石塘县早就换了天了。
领了一众差役,乘着轿子就往军营行去。
至于街面上的乱象,全当不闻,王触龙没了,又有那么多武馆相助,他自信能在短时间内掌控局势。
就连这些往日让他厌烦的刁民,今个瞧着都是格外的顺眼。
到了军营,探出头来训斥了一番拦路的军士,等他通禀的功夫,县太爷已经在差役的带领下,到了中军大帐。
掀起下摆,一屁股坐在帅位之上,兴致不错的四下打量。
虽然比不上自己的县衙,高高在上受着百姓跪拜,可胜在新鲜。
........
不远处,几个百户窝在营帐内,围着火炉烤火。
有军士进来禀报,说是县太爷到了。
听了这话,刘田眯了眯眼,冷笑道:“我就说跟这狗官脱不了干系,鼻子还真灵...”
“哎,千户大人吩咐下来了,咱们陪他们演一演就是了。”
“来人,把咱们千户大人的棺材钉死些,莫让人瞧出破绽...”
几个百户听见这话,纷纷脸上带笑。
给活人办丧,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偏偏这人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走,咱们陪着这位县太爷再演一出...”
刘田说着话,目光在几人脸上逗留了片刻。
“赵胖子,你是个心黑的,你打头?”
被点的那人连连摆手:“刘兄,论心黑我可比不过你,还是你先...”
不多时,几人掀开大帐,正见到县太爷端坐帅位之上,手中翻动着舆图。
“县太爷,这是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刘田阴恻恻的损了一句,吩咐手下各自搬来坐席,一众百户纷纷落座。
至于行礼,他可不配。
对于这些,县太爷全当看不见,冠冕堂皇说些官话。
还不忘去王触龙的棺材前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一番。
做戏做全套,嘱咐几个百户莫要声张,待抓到刺客之后,风风光光为其大办。
说完这些,才端起架子,琢磨着要起花名册,美其名曰军中不可一日无帅。
刘田对此自无不可,就算全给你了又能如何。
问问这八百汉子,你个拿笔杆子的使唤得动再说。
“来人,把花名册和账目一并给县太爷呈上来。”
“您瞧瞧,弟兄们都半年没有发饷了,刀都卷了刃了,至于军中技法,也缺汤少药练不出个什么....”
刘田举着账本往县太爷脸上杵,就一句话,要钱!
一柄柄缺锋断尖的刀齐刷刷摆了一桌子,还有些拉断了弦的弓箭,早就不成样子的甲衣。
真不知道他们从哪倒腾出来这么些玩意。
县太爷嘴角抽了又抽,缺饷,那你们大街上收的税都去了哪了。
搁以前,那可都是老爷我一个人的进项。
“看兄弟们过的如此困苦,本官深感不易,这样吧,我号召内城的商户们,捐些冬衣粮食,大家过个好年...
至于兵刃...城中有两个大的锻兵铺子,看看他们能不能帮衬些...
另外,本官在城中迎鹤楼略备酒席,请诸位赏脸,往后,这石塘县百姓还要仰仗各位百户大人啊...呵呵呵。”
干笑了两声,却见一个个百户阴沉着不开口。
“光是这些...怕不够啊,如今千户大人没了,再发不上军饷,是要哗变的。”
“确实,没钱凭什么让兄弟们听命,这么一班子拿刀带枪的,乱起来我们可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