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租住自家柴房改造出来的男子,张姓大汉说道:“胡老弟,可是你嫂嫂又说难听的话了?”
“没有没有。”清瘦男子赶紧摆手说道:“嫂子刀子嘴豆腐心,之前说我,也是看我身为一个秀才眼高手低,是为了我好。”
“那你,可是家里人把钱财寄来了?”张姓大汉说道:“我记得你不是说下个月才会到吗?你抽空指点我家老大老二认字,你一直住下去大哥也愿意……”
“张大哥,指点大虎和小虎顺手的事,而且我现在真的有钱了。”
“胡兄弟,你可别去放贷的赵黑心那里……”
“没有没有。”胡姓青年说道:“之前我自持秀才身份,帮人写信和算账也挑挑拣拣,还放不下脸面争不过那些童生,要家里的支援才能在这京里勉强留下;前日醉酒撒泼被嫂嫂骂醒,知道自己这么大还一事无成,就陡然想起,之前在市井听书之时,有一个说书人说我的声音很适合说书,昨天就豁出去找上门拜师,没想到一试,还真就挺合适。”
“哦?那这些钱,是你的说书老师……”
“嗯,老师最近接了个大活正需要人手,听了我的处境,就立刻让我先把房钱给交了,说咱身为读书人不能差这个钱。”
“你这老师人不错。”
“是呀!”胡姓青年感慨道:“相见恨晚啊!”
“那就恭喜胡老弟了。”
“多谢大哥。”胡姓青年说道:“那张大哥安寝吧,小弟也要休息了。”
一人作揖,一人拱手,两人各自回房。
屋内。
妇人停下手中的针线,说道:“这小胡总算是开窍了。”
“嗯,年轻人,谁还没有走错路的时候,重新走上正道就好。”张姓大汉把手里的银钱递给妇人:“收起来吧。”
满心欢喜的接过银钱仔细数了数。
“小胡不会差钱。”
“死样,我爱数钱你不知道啊!”
妇人一顿,陡然想到了什么。
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提到说书人,今天在李婆子家接活的时候,倒是听她们提起过,说是她们听一个说书人讲的,之前说皇上孝期宣淫把身体弄垮的事情,是谣言,是福王故意摸黑新皇上的。”
“嘘!这事别瞎传,当心被东厂番子和锦衣卫缇骑。”
“切!现在都在说,抓的过来吗?”
“你呀!”
“话说,你也是京营的,和你一起干活的营里兄弟,就没有人听说?”
张姓大汉感慨的说道:“怎么没有?都传遍了,可是我不是担心祸从口出嘛。”
“那你快给我说说。”
“你不缝衣服了?”
“死样!你说不说!”
“嘶!我说。”张姓大汉在妇人放过期腰间的软肉之后,说道:“其实我们营里的老李有路子,据他所说,这次的事,还是福王对皇上不服气,这不就想办法给其抹黑添乱嘛。”
“我记得福王不都就藩六七年了嘛,而且,我记得先帝爷可是给他分了好大的产业,当时好多大官因为闹被打了板子。”
“七年算什么,而且那些产业看似很多,和整个大明相比,那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你说,新皇上真的那啥了吗?”
“怎么可能!”张姓大汉说道:“那可是皇帝,咱们老百姓都知道不能做的事,而且之前几十年,郑贵妃和福王总是可着劲欺负皇上,现在,我看也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福王和郑贵妃真坏!就可着一个人欺负。”
“哎!权力迷人眼啊!”张姓大汉说道;“你想想,我们营为了升任一个小小的伍长都要勾心斗角,那可是掌握整个大明的皇帝,不过我看,那福王也是个蠢货,以前皇上上头有先帝压着,现在还敢这么跳,早晚挨收拾了。”
“就是欺负人欺负惯了。”妇人说道;“坏人就要被收拾!”
“是呀,这世道,好人总是受欺负,就需要有人来收拾这些坏人。”张姓大汉说道;“皇上登基的时候发的饷银得到了两钱,十五中秋又发的全被贪了,之前都说新皇上性子好,希望新皇上能把那些贪官也收拾一下。”
“还没睡你就做梦了。”
“皇上也是受了几十年欺负的人,定然能体会到咱们这些老实人的苦,要不然也不会刚刚发过赏银又发……”
“你还来劲了。”妇人说道:“皇上之前是苦命人,可已经是皇上了,这以后没人管着,那不就能山珍海味吃着……”
“哎!也是,不过还是希望皇上能带来些好的改变吧,算了,早点睡,明天还得继续扛活呢。”
“那行,我也早点睡,明早给你多备点干粮。”
“还是老婆疼我。”
“死样。”
说完,在给孩子盖了下被踢开看被子之后,夫妻二人吹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