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配合精巧,瞬间扭转战局。
但由于石器难以有效杀伤披挂铜甲的九黎军,造成的死伤极为有限。
忽然,节节败退的九黎军阵,潮水般分流开缝隙。
显露出漆黑冰寒的一组组武器,被严阵以待的战士操持在手。
其以铜箍出半月弧面,穿着兽筋绞出的大弦,截面同时横扣数根箭矢,箭身缩在匣状方盒里,在阳光下泛着森冷幽光。
“那是什么?”
居中指挥的黄帝很快注意到那些形似重弓的武器,涌起心惊肉跳的悸动:“举盾防御!”
大军令行禁止,立即停止攻势,扎稳阵脚,罴部和虎部战士上前架盾。
蚩尤赭目兴奋得如在燃烧,他冷冷一笑:“射!”
“嗡嗡嗡!”
百架弩机瞬间喷吐出无数箭簇,如汹涌黑潮般遮天蔽日,破风锐鸣尖利刺耳,似要将空气撕裂。
前排罴部战士首当其冲,弩矢未至,风已如利刃割面,继而木质盾牌轰然爆碎,贴身兽皮软甲瞬间被洞穿,鲜血如喷泉般迸射而出。
箭矢去势不减,将体内的肠子都拖拽出来,肺、啤、肾等脏器跟着无可挽回地流漏出来,洒满一地。
啮铁兽惊得竹子都掉在地上,不安地举着胖掌捂住大耳朵,瑟瑟发抖,险些将背上兀自得意的蚩尤掀翻。
......
日头西斜,尸横遍野。
秦穆向中军派出的数名风信子都没有消息传回,他心中忐忑。
虽然黄帝精明睿智,六部大军骁勇善战,但他有些怀疑,在青铜器和石器这种划时代的差距面前,黄帝能扭转乾坤。
狼部应该也被投入中心战场,鏖战良久未有喜讯传来,恐怕凶多吉少。
“大罴,下令撤退。”
他咬咬牙,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
“啊?”
纪大罴握着重刀,手臂全是鲜血,大口大口地喘气:“东夷人眼看就要被我们打败了。”
秦穆低声解释道:“我军战士已疲惫不堪,再拖延下去,陷进重兵包围,就迟了。”
纪大罴仍有些困惑,但他知道身处阳夷军中,不便多问,当即拖着疲躯跑去传令。
“阳族长,两族战士皆已筋疲力尽,改日再战如何?”
秦穆扭头看向阳涠,嘴角勾起冷笑,犹在淌血的面庞格外凶戾。
“世上没有什么比和平更珍贵,大荒安宁是我们永恒的追求。”
阳涠挤出谄笑,不过这回是发自真心。
一直被秦穆拿石矛顶着,他早已汗湿衣裳,心头巨石落地,骤然轻松的舒畅感让他忍不住想呻吟出声。
秦穆挟持着阳涠,领着烈山氏战士且战且退。
东夷战士则亦步亦趋假意追击,两方的双簧演的竟有种浑然天成的默契。
“秦穆为何擅自撤退?”
犹在勉力奋战的封胡接到纪大罴的通知,勃然大怒。
......
“秦穆那小子在搞什么?不是说快打来了吗?”
缩在灌丛里等待许久、满身红肿蚊包的顼髡愈发烦躁。
“看不真切,他好像被阳夷的军队包围了,阳涠族长正在痛骂秦穆。”
“烈山氏军力难支,正在步步后退......”
鸮隼眯着眼睛观察一阵,有些诧异和惊喜。
“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不中用,我们也一起上吧,早点解决战斗,去支援大兄。”
顼髡听到秦穆被他眼中臭鱼烂虾的阳夷军队困住,有种期待已久的美味佳肴变成溲便的感觉。
鸮隼忽然腾地站起身来,怒吼道:“不对!那群东夷蛮子,竟敢勾结烈山氏!”
“啊啊啊!可恶的秦穆!该死的东夷蛮子!”
顼髡闻言,登时一怔,继而暴跳如雷,操起坤铜杖跳出灌丛。
埋伏的军队再也按耐不住,跟着他一起冲出。
新加入生力军犹如怒海狂涛震响这片荒原,瞬时裹挟着逃窜的东夷战士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