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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儒豪情满怀,不一会儿,一首咏松的七律就抑扬顿挫吟了出来:
放眼群山我最高,撑天拔地是雄豪。扎穿怪石根尤劲,刺破苍穹叶更骄。龙影蛇形霞作帐,仙风道骨雪为袍。怡然抱定凌云志,万雨千雷不动摇。
颜若华不甘落后,林秀儒的吟声刚毕,她的五律咏竹也成了:
最爱窗前竹,经霜不改颜。浓隂常覆地,瘦骨敢撑天。
劲节成风范,高标伴圣贤。与君同傲世,岁岁乐陶然。
花之魂磨磨蹭蹭,待颜心雨催促了才徐徐吟出两阕《渔家傲》:
其一、赏梅
最爱家园冬景妙,一川冰雪梅开了。疏影娉婷诗意闹,风袅袅。冷香飘逸雄鸡叫。人越精神花越俏,花枝招展人狂傲。傲尽严寒花未老,春回早,花颜只对高人笑。
其二、惜梅
遍地清霜天欲暮,芬芳溢满邻家路。野渡廊桥飞雪舞,开无主。傲寒惹得群花妒。铁骨横斜身世古,前身明月今生树。岁岁报春春不护,入尘土,千人乱踩香如故。
颜心雨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闷了半晌才鼓掌道,你们的诗都好,都比我厉害。
吟诗毕,颜若华严肃地说,表弟,该你履行诺言了。林秀儒嘴里咀嚼着表姐表妹的佳句,下意识跟着表姐走出了山洞。洞外有块平坦光滑的岩石,岩石对面是飞流直下的瀑布。疏影横斜月光斑驳,颜若华站在岩石边缘,一副严肃相。她叫林秀儒盘腿而坐,以一念代万念先习吐纳。
经过测试,颜若华明显感觉到林秀儒体内,蕴藏着一股极其深厚的内力。由于这股真气散布全身,不受丹田约束,导致他的功夫时灵时不灵。
明月相邀美人相伴。置身于蛙鸣虫嘶、远山迷蒙的良宵美景中,林秀儒根本静不下来。他的脑海里,时而闪现花之魂梦游的旖旎场景,间或响起姨母花满溪慈祥的声音。
那日,姨母把他从竹香然手里救出后,曾嘱咐他好好照顾颜若华。而今姨母远去,若华表姐就在眼前,他想对她倾诉、表白,想和她一起赏月、吟诗,这样才不辜负良辰皓月。
颜若华听林秀儒呼吸急促,身子乱晃,知道他杂念重重,难以进入物我两忘的禅定境界。对这个书呆子表弟,她心中一点儿女私情都没有,只把他当弟弟看待。她魂牵梦绕的人是铁锋,分别以来,她隔不几夜就梦见他。他的豪情,他的英雄气概,让她回想、陶醉和崇拜。
看林秀儒身子乱晃,气喘如牛,颜若华只有发声提示:
“驱除杂念存真气,涤尽尘心现道心。”
再不能让他胡思乱想了。颜若华嘴里念诀双掌发功,意欲将林秀儒的真气导入丹田,从而替他打通周天。
林秀儒体内本就燥热,表姐的内力一进体内,他更是热得难受。刹那间,他感觉有无数条火龙在血管里乱钻,浑身膨胀得快要爆炸:
“举头望明月,把酒问青天。”
看表弟不静反动,竟然开口吟诗,颜若华哭笑不得。她挪动身体,直接把双掌按在林秀儒后背上,准备将他散乱的气息,强行集中到丹田里。
第一波内力发出后,林秀儒毫无反应。颜若华很奇怪,她深吸一口气,提升功力再次发出内劲。
“蓬蓬!”
这一次林秀儒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电光火石间,一股大力反弹回来,直接把颜若华弹出丈余远,差一点就跌下万丈深渊。
“表姐,你打我干啥?”
林秀儒大汗淋漓,他喘息着站起身,看颜若华坐在地上发呆,急忙上前搀扶。
“打你不争气,谁叫你胡思乱想静不下心。”
颜若华有点懊恼,她不相信对方的内力超过她。这究竟是咋回事,难道他深藏不露?
“表姐,如此良宵,我们赏月聊天吧。”
林秀儒抓住颜若华娇若柔荑、宛如春葱的手不放。颜若华甩开手,不轻不重打他一下,摆出一副大姐姐姿态:
“夜深了,快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看表姐摇着丰臀直往岩洞里走,看地上婀娜修长的身影,林秀儒一怀愁绪满身落寞。他望着西斜的月亮,呆呆站了很久,才进洞休息:
“表兄,你没事吧?”
花之魂抱膝坐在火塘边沉思。她看林秀儒回来,急忙给他挪位置。颜心雨紧挨在花之魂身边,二人窃窃私语,好像有什么机密。
林秀儒躺在洞口不敢入睡,他担心花之魂会夜游。颜心雨时而出去小解,时而磨牙说梦话。每次跨过林秀儒时,她都要用腿胯挨擦他,弄得林秀儒辗转反侧,几乎通夜未眠。
第二天,四人依然在崇山峻岭中转悠。太阳快落山时,颜心雨攀上一颗大树看了看说,前面好像有户人家,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颜若华昨夜消耗了太多内力,她说今夜再不能露宿荒野了,你快去快回,务必找到有人烟的地方。
“好呢,你就看我的本事吧。”
颜心雨唱唱跳跳直往山下走,她表面天真无邪,内心十分焦虑:
肚子里的小东西越来越大,慕容彬怎么还不派人来接应,难道他当了大燕皇帝就把我忘了?
山下果然有户人家,虽是五六间草屋,却也干净。颜心雨刚到院坝,里面就迎出来一位老者。老者说,儿女们都到山那边走亲戚去了,要两三天才回来。
四处查看,确认今夜吃喝不愁,颜心雨才笑嘻嘻递上银两。老者连连摆手。他说,荒野人家,几十年都无贵客,今日天降吉星,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敢收钱。
老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颜心雨一指戳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