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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驴说,到了你爷爷的时代,兵荒马乱,战火延绵,天下百姓的生存都成了问题。从这一代人开始,就都变成没文化的人了。那时候,日子怎么过的?我给你讲讲你祖母和你奶奶的故事吧。有一天她们婆媳看见街上的黄狗拉了一泡屎,看见屎里还有消化不了的玉米颗粒,她们把狗屎用清水淘尽,拣出玉米粒来当粮食吃。你祖母是活活饿死的,可活着的人还得艰难的生存。你爷爷用不用挺起脊梁千方百计去养一个家,要是像你这样的活着,咱们家那时候就该绝户了,那里还能再养下你这根独苗子。
陈大驴说,到了我这一代,赶上了新中国的建立,建设年代的中国人也还是不好过日子的,但我们看到了日子一天天的向好。但和平年代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总有这样那样的坎坷。我比较幸运,你妈妈嫁给了我。你叔叔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离开了我们村里。
陈大驴说,那时候村里的人己经没什么穷富之分,大家的日子都差不多,你妈妈看上的是,我是生产队里的好劳力,就嫁给了我。你叔叔同样很能干,但正当婚的年龄,却没有婚运,后来去修水库,才婚开了,之后就很少来过村里了。
陈大驴说,数你生得时代好,数你该成个人物,因为你妈妈死得太早,我就把你惯坏了,想不到你还能活到想着卖祖坟里的东西过日子的地步。遗宝,你不是人呵!
陈大驴说,我们陈家人,无论是生活在好的年代,还是坏的年代,没有一个男人不是堂堂正正站着活人的,只有你一个男人,活在最好的时代躺平了,就想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舒舒服服活过去,你丢人呵,把我们陈家先人的脸面都丢尽了,丢得我都在先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儿子,你就不想想百年以后,你怎么去面见先人么!
陈大驴说,你不用痛哭流涕了,我作为你的父亲,最后疼你一回。你想怎么活就继续怎么活吧,再犯了这么严重的错,你甭打算着还有那个先人再护佑你。我知道今天成全了你盗祖坟,明天你就敢谁家的坟都盗。你不会一直幸运下去,最终你会去了那里,想想吧。
说完这些话,陈大驴化作一阵青烟去了。这是一个慈爱的父亲,死不瞑目,对一个不肖之子,尽到的最后的父子情谊。
于新南想着又有些日子了,是该给老王打个电话再忽悠忽悠了,生意做成做不成,再试探一下看看吧。反正马家老婆子不松口,他想着赚一笔的可能性不大了,到不如做一回好人,成全了马家老婆子算了。于新南傻么?天下还有没有这样的生意人了?于新南的某些所作所为就是叫人想不通。
于新南怎么也没有想到,老王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了,怎么回事?做不成生意,就这么绝情绝意么?张华玲笑说,你这是想得太聪明了,以为人家就没有个新玩法了。我看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继续叫你做春秋大梦呢。
于新南说,他们要是这么想了去,那他们可就失去良机了。我己经感觉到赚不了这笔生意的钱,打算兜底儿给他们提供方便,打算告诉他们老物件在那里了。
张华玲说,你早就该这么想。天下那能掉下大饼来,一口就叫你吃成个胖子。我是想着你还沉在春秋大梦里醒不过来,不敢提醒呢。其实你挣多挣少,我从来没有抱怨过吧。我想着就是,只要你不从事辛苦的劳动,又能养了家,还能保住身体才好。
于新南开心地笑起来,说,人都说活在世上得有个好命好运。什么是好命好运,我的认识是,一辈子只要能娶上一个好媳妇,就是拥有了最好的命运。你看看八斤,能和咱们比么?到不是说他们家就不富有,其实他并没有少赚了钱,日子还是很好过的。不好过的是八斤,忍气吞声的时候太多了。我媳妇就是个天生的大菩萨,把家里整得井然有序,人情世故料理得舒舒服服,这才是个幸福的家庭。
张华玲听得当然舒服,心花怒放,说,新南,你还知道知足,行了,我不后悔嫁给你了。于新南说,你后悔过么?我可是从来没看出来过。
说着,于新南就把张华玲抱紧了,去脸蛋上亲吻。这会儿张华玲也不说什么老夫老妻的话了,看来,感情这东西,什么时候都是甜腻腻的好,甜腻腻的,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老夫老妻是嘴里的话,心里可得越活越年轻,不能活着活着就没滋没味了。
张华玲的脸蛋上泛起来青春的潮红,说,新南,你鸡啄米呢。于新南那里能忍住媳妇这样的戏谑,由不得就放声笑起来,说,我又不止啄这一回了,你嫁给我快二十年,我就啄了二十年,就是啄不烦,床上啄了铺上啄,你说,大男人怎么总是想着这个。
张华玲说,我怎么能想得明白你们的心,高兴了就想抱着啄几下,就想抱着啄几下,有意思么。于新南说,这好办,你要真感觉没意思,我就找个有意思的去琢。你也知道孙英子叫别人啄过吧,要是没意思,她还叫其他人也啄上么?
张华玲浪起来了,神彩飞扬,妩媚动人,说,行,你教会了我,有样学样,我就也找个人啄啄去,感受感受有没有新鲜的体验。于新南说,我到真不怕别人也啄你两下。但是咱们得约法三章,可以站着叫他们啄两下,不能给我啄躺平了躺到被窝里去。男人有什么心,我可是知道的,得寸就想进尺,得尺就想进丈。
张华玲咯咯大笑,说,我还没有那样呢,你早怕上了。你叫我耍人家么?你可要知道,什么叫走火入魔,什么叫玩火自焚。飞蛾扑了灯,那还能再给你留个干净老婆。于新南搔搔头皮说,你说得可也是,看来我还是金屋藏娇,把宝贝藏严实了好,风流事,招不得。
于新南说,老夫老妻了,高兴高兴就好了。我还得干点正事。说着话就又拔打了老郭的电话。于新南那里能想到,这个电话他也拔不通了,这辈子也别想再打通了。怎么回事?于新南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张华玲说,打不通就别打了,反正那生意也做不成,犯不着再操那许多的心。
不料想这时候却有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了,于新南接了起来,以为是那里的人手里有东西想找他卖。这也是常有的事,不奇怪。
于新南说,喂谁?对方说,你是小于吧,我是老板。我们是没有打过交道,那天我在老王家,很想和你说点话,你很忙,要去石磨庄收一件什么古灯,也就没敢再打扰你。老板的话说得很漂亮,不管当时是怎么回事,说漂亮了,人们总是爱听的,受用的。
于新南当然感觉到很意外,老王和老郭不打电话了,老板亲自打电话了,莫非是老板想绕开老王和老郭亲自做这个生意了?老板能知道他的手机号并不奇怪,老王和老郭谁都能提供一下。
于新南笑说,是老板呀,咱们没打过交道没关系,关系都是打交道建立起来的,咱们这不就联系上了。老板,你说事。
于新南的心又活动起来了,看来老板是要亲自做这笔生意了,看来他于新南还能多少赚上一些。于新南想先听听老板又是怎么一套玩法,他好随机应变,说不定老板绕开老王和老郭亲自下场,就是想省费用呢,毕竟参与的人多了,谁也不是白干的,生意场上省钱就是原则,那有那么多信用。于新南当然知道这世道,讲良心己经没用了。
老板说,是这么回事,前两天老王和老郭也不知去那里游乡,夜里回来得很晚,就出事了,两个人一双都摔死在他们村外了。也不知他们是怎么骑那摩托的,也没喝酒,就那么骑到沟里去了。
于新南吃了一惊,怪不得老王和老郭的电话都打不通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于新南说,就没送到医院里去抢救么?
老板说,谁知道他们俩个是几点出了事故的,是第二天的上午,有人在公路的旁边才发现了他们的摩托车和尸体,还救什么救,早凉凉了。交警队接了报案,勘查了现场,那还有什么清晰的现场,只能认定他们是不小心骑车骑出了意外,摔死了。听人说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才出的意外,谁还能说得清呢。
没有目击者,却有人知道老王老郭是受惊吓出的意外,难道是天眼看到了什么?还是交警队勘察现场时,看到了老王老郭面部表情上的恐惧?于新南胡乱地想着,兔死狐悲,也算是同行一场。发表一点感叹吧,于新南说,能兵上将的人,落下这么个悲剧,叫人感叹。
老板说,小于,咱们直接说事吧,老王老郭没有了,咱们也不能就不做生意了,对吧。这两个人都常说你是个好人,好打交道。我想也是,咱们一回生二回熟,打起交道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