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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廷实和几个知心朋友一路搭载返回江南的商船,抵达金陵。回来了,也不立时归家,几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着。
这时,行至一人头攒动处,听人群里有人颤抖着声音,激动地高喊:“我中了,我中了……”,欣喜若狂地跑开,靴子被人群踩掉也一无所知。
其中一个朋友好奇地凑到人群哪里,伸长了脖子探了探,忽然,他大叫一声:“瑜之兄!你中了!”
陈廷实长舒一口气,眉间的心事重重未减去分毫,闻言,淡淡地“哦”了一句。
其他人也凑过去了看了看,见果真有好友性命籍贯,大喜:“瑜之,你真的中了!”
陈廷实却是加快步伐,像是后面有鬼撵一般,逃离了张贴黄榜的地方。
几个朋友一脸不解,紧跟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怎么了?瑜之兄,你以弱冠之年,就考中了举人。可兄弟瞧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陈廷实眉头依旧紧锁,一个朋友叹了口气劝道:“唉,瑜之,不就是未婚妻被人抢了吗?老实说,这事搁谁身上谁都有点过不去。”
“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考上了举人,又有一个做皇后娘娘的姑母,以后,怕是满金陵有女儿的人家,要把你家的门槛踩破嘞!”
……
越说越过了。
陈廷实扔掉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得了吧,我不是在烦心这事。”
众人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们都是漕河上的武夫,一年到头挣得钱不够吃酒喝肉,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高门大户出身的陈廷实除了女人,还会烦恼什么。
陈廷实忽然郑重道:“我想去投在闽浙地区的军,你们有谁愿去?”
本朝很穷,陈廷实所说的闽浙,也就是东南,常年面临着倭寇侵扰,不仅如此,军饷也经常拖欠,当兵是件很苦的事,除了吃不起饭活不下去了的,几乎没人会想去。
陈廷实不是轻率之人,听他说完,气氛陷入了一阵寂静。
大家都在思考。
陈廷实拍了下掌道:“现在官场环境不好,我看,与其科举,成为碌碌无为之辈,不如去战场上杀敌,一百颗敌颅可当百户长,一千颗敌颅可当千户长,立军功,挣出一番前程。”
“诸位,明年开春募兵之前,我就要动身去了。”
陈廷实一向志不在科举,前世自己被家里人退掉婚事后,抱着一种蟾宫折桂,逆天改命的念想攻书,然而三年后进京,霓裳告诉自己,她爱上了李墨。
……
昔日种种,历历在目。
陈廷实不会在做这些无用功了,就算科举入仕又如何?那个男人天纵奇才,十六岁便中举,十九岁中一甲第三,自己怎么赶也赶不上他了。
在家里不受重视,受尽冷眼的,被有权有势的男人抢走所爱……
陈廷实扶住了近旁的一根木柱,胸膛里面一颗心如同被人活生生搅碎一般。
不若换个赛道吧。
他在心里暗暗地道。眸底一片晦暗之色。这一世,他一定要主宰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