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木盆走到溪水岸边的一处浅滩,苏云香发现这会儿浅滩上,已经有了好些村子里的妇女们。
清澈的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溪流缓缓流淌着,两岸一群妇女们正蹲在石板上,专注地洗着各家的衣服。
在她们的脚边都摆放着一个木盆,里面堆满了待洗的衣物,有人用双手在水中熟练地揉搓着,有人拿起木棒用力地捶打着,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河水潺潺,妇女们一边洗着衣裳,一边七嘴八舌的聊着家长里短的闲话,欢快的笑语声不时地在小溪上空回荡。
“哎呀,看看那是谁呀?”其中一位村妇率先看见了苏云香的身影,不禁稀奇地惊呼道:“原来是老苏家的二闺女,她怎么来了。”
看着她手中端着要洗衣服的木盆,一群好事者开始流言八卦起来:“她不是从来不干活么?”
“对呀,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苏家二闺女不去看着老林家的二小子,竟然跑来洗衣服了。”
村妇们好奇的八卦声窸窸窣窣地传入苏云香的耳中,她没有理会那些调侃的言论,再与几个熟人打过招呼之后,发现小溪边已经没有一处合适的洗衣服地方了。
正巧林大娘身旁有一处不大的空地,听到大伙调笑地声音,林大娘抬起头来,看向苏云香,并抬手招呼道:“云香,来我这边,大娘快洗完了,你来吧。”
看到呼唤,苏云香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端着木盆走了过去,蹲在了林大娘的身旁。
“大娘,这……这衣服应该怎么洗呀?”苏云香吞吞吐吐的问道,她没有洗过衣服,上辈子当姑娘的时候,都是家嫂子洗,后来嫁到了老林家,更是一点家务都不干,天天和林浩天闹,不会洗衣服也是在情理之中。
林大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温和:“云香啊,先把衣服浸在水里泡一会儿,然后打上皂角,就这么搓搓揉揉。”说话间,林大娘拿起一件衣服示范起来。
苏云香极其认真地看着,不时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林大娘的节奏,依样画葫芦地把自己的衣服泡进水里。
可就当她伸手去拿皂角的时候,却不小心手一滑,皂角掉进了水里,溅起一片水花,她尴尬地笑了笑,赶紧伸手去捞。
林大娘也不笑话她,耐心地说道:“别着急,慢慢来,这洗衣服啊,也是个细致活儿。”
苏云香抿了抿嘴唇,继续埋头洗着衣服,但是在她心底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勤快起来,不能再懒惰了。
看到两人这一幕,隔着两人另一头的一位大婶故意高声打趣道:“林大姐,你这算是教未来二媳妇干活吧,是得好好教教。”
“说啥呢。”林大娘抡起手中棒槌往一旁的水面一打,立刻激起了一片水花,把对方大婶溅了一身水气:“这老苏家二姑娘可还没定下人家呢,你们不敢乱嚼舌根子,小心晚上回去被你们家爷们摸黑打屁股。”
“呵呵呵……”众女的调侃,被林大娘用了一句玩笑话给打散了。
苏云香用十分感激的眼神看向林大娘,记得上一辈子,苏云香嫁到林家之后,林大娘真心把她当亲闺女看待,一直对她很好,处处袒护,每次苏云香与林浩天闹脾气,都是林大娘从中协调两人的关系,虽然收效甚微,但是她对自己是真的好。
林大娘洗完自家的衣服之后,没有着急走,而是帮着苏云香洗了几件,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该回去做午饭了,于是林大娘这才跟苏云香告了别,回家去了。
待苏云香洗完所有的衣服回到家中,已经是晌午,午饭已经做好了,琼花刚奶完孩子,正哄着孩子睡午觉。
“嫂子,娘呢?”苏云香晾好衣服后,没有发现苏二娘的身影,于是随口问道。
琼花一边拍着孩子,一边回道:“娘去地里给爹和你哥送饭了,今天娘可高兴了,非要自己去送。”
“哦。”苏云香随口应着,她没有多想,擦干净双手之后,走到了饭桌前,端起自己的那份杂和面条,吃了起来。
琼花看了看苏云香,最后实在忍不住心思,发声询问:“妹子,你跟嫂子说句实话,你咋就突然变了呢?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吃面的小手明显顿了一下,但又马上扒拉起来,苏云香边吃边说道:“爹娘年纪都大了,哥哥嫂子以后迟早要分家的,我若是再跟以前一样疯疯癫癫,那么以后我还咋嫁人呢,我也想找个好婆家。”
最后一句话,像是对她自己说的,是真心话。
琼花抱着已经进入睡眠的孩子,坐到了苏云香的身旁,继续问道:“老林家的二小子,你是真的不喜欢了?先前那么在意人家,咋就突然一下子不愿意了。”
是的,先前苏云香天天闹腾,拿出一副非林浩天不嫁的气势去玩命贴人家的冷屁股,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她,这件事情闹得村子里人尽皆知,都成了一个大笑话。
“不喜欢了,”苏云香摇着头说:“他喜欢的是方叶儿,我何必又给自己找难看呢,而且这周边十里八村,不是只有他一个少年郎,咱家条件不孬,为啥我不能挑一个好婆家呢。”
琼花认同的点点头:“嗯,对,妹子说的对,以后挑个好婆家,让那小子后悔去吧,咱妹子现在又勤快,没得挑。”
就当妯娌两人在家里说话的时候,在村子口田间地头那边,苏二娘正在进行着一场激情澎湃的炫耀演说。
“刘家大嫂子,快过来,”在一群扎堆的人群中,苏二娘使劲对着一个身穿碎花衣服的中年女子喊道。
那刘家大嫂子听到呼喊,扭头望来,发现是苏二娘,顿时脸上绽放出笑容,她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苏二娘,叫我啥事?”刘家大嫂子一边问着,一边用手捋了捋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
苏二娘神秘兮兮地凑近她,并顺手从自家的吃食里抓起一块烤土豆,塞到刘嫂子的手中:“有个要紧的事儿跟你说。”
苏家是出了名的抠门,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被硬塞了一块烤土豆,刘嫂子立刻眼睛一亮,好奇地追问:“啥事儿啊?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