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晚霞似火,夕阳如醉,将整个天空染成了一片绚丽的橙红。村庄上空,弥漫着炊烟袅袅,那人间烟火的气息,是温暖的召唤,是归家的思念。
当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子,林晓巧这才从外面跑回了家里,一进家门,就看见爹娘和两个哥哥开始吃饭了。
“你又跑去哪里疯了?”林大娘用宠溺的目光看着幺女两只手中鼓鼓囊囊地抓着什么,于是她费解询问:“吃饭了,都不放手,那手里面拿的什么东西呀?”
“娘,给你看。”林晓巧格外高兴地将手往林大娘的面前一送,然后展开,众人一看,竟然是两颗不小的饭团,上面掺和了一点野菜,大部分都是白米饭。
白米饭,这可是比较金贵的物件,林大娘错愕追问:“从哪里得来的?”
林晓巧故意将拿着饭团的双手,围绕着饭桌上显摆的送了一圈,然后蓄意地对着林浩天说道:“是云香姐给的,她给了我三个饭团,我吃了一个,剩下两个,带回来给爹娘尝尝。”
说着,林晓巧把那两个饭团分别放到林大叔和林大娘的面前,讨好说道:“爹娘,你们快尝尝,这可是云香姐做的饭团,可好吃了,里面有杏果肉,酸酸甜甜的,很可口。”
“杏果还能放进饭团里呀。”杏果肉很酸,一般人不会食用,在村子里都是丢掉的东西,林大娘有些新奇地嘀咕着。
不待林大叔出声提醒,一旁的林浩天不高兴的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老拿她家的东西?也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她。”
之前因为苏云香老给林晓巧塞吃的食物,林晓巧就被对方收买了,当了苏云香的眼线,天天盯着林浩天和方叶儿的一举一动,惹得林浩天很是烦躁。
皆因有此番前情,这次林浩天觉得苏云香又是在故技重施,于是他心中一烦,出言警告自己的妹妹。
却不成想,林晓巧利嘴驳回道:“二哥,你不要老以为云香姐还喜欢你呢,这饭团是她给我的,她说了,以后我跟她好,是我与她之间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她现在也不喜欢你了,你不是喜欢方叶儿么,你去跟她好去吧,我以后不会盯着你俩钻树林子了。”
“什么?!”幺女的最后一句话,让原本不想说话的林大叔破了防,他很用力的放下手中碗筷,然后运气地盯着对面的二儿子林浩天,责问道:“你是经常跟方家丫头钻树林子么?”
“没……没有,”面对亲生父亲严厉的质问,林浩天赶忙抢白解释道:“爹,我没有,是妹妹瞎说的。”
“哼,”林晓巧冷哼一声,继续告状道:“骗人,那天爹爹和二哥从苏家回来后,当天晚上等爹娘睡着了,他就和方叶儿钻了树林子,我都看见了。”
“你,胡说—”被人当面戳穿,林浩天气得满脸通红。
“你给我闭嘴,”林大叔勃然大怒,对着林浩天吼道:“你这臭小子,把云香祸害的还不够,现在又想去祸害方家丫头,你真以为你爹这副老脸豁的出去么。”
林浩天被亲生父亲这突如其来的怒吼给震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辩解道:“爹,你说啥呢,我怎么就祸害云香了,我对她没有想法。”
林大叔气得直跺脚:“你还敢狡辩!你上次对云香做的那件事情,大家都看着呢,儿子,爹跟你说过,你就算是不喜欢云香,你也不能伤害人家,你还让你娘骗人家姑娘去山上老林子找你,结果把头给撞破了,你有没有想过人家姑娘万一破了相,怎么办,你是娶还是不娶。”
“爹,我……”林浩天委屈地直憋屈,他觉得自己很是冤枉。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对于自己的亲儿子,既倔强又固执的性格,林大叔还是十分了解。
于是他指着林浩天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臭小子,从小就性子硬,云香喜欢你,你可以跟她好好地说清楚,可是你偏不,非要躲着她,搞得人家姑娘天天往家里跑,村子里面风言风语的说她,你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
林浩天咬着嘴唇,一脸地不认同:“爹,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我也不想伤害她。”
林大叔叹了口气:“你不想伤害她,可是结果呢,云香的头破了,这不知道往后能不能好利索,万一破了相,我老林家这一辈子都对不起云香。”
林浩天的心里一阵刺痛,他现在其实也很后悔自己当初的做法:“爹,我错了,以后我不会那样了。”
经过林大叔的教诲,林浩天的眼神里充满了自责,他有些懊悔地低垂着头,不敢再看父亲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睛。
林大叔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几分,但是他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教导道:“爹知道,你喜欢方家丫头,可是现在你俩还没有定亲,你就不要带着人家姑娘去钻小树林,这要是让村子里头的人瞧见了,又要乱嚼舌根了,那老方家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你想把她逼死了不成么?”
林浩天再度咬了咬嘴唇,声音有些沙哑地答应道:“爹,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子了。”
耳边听着父子俩之间的谈话,让一旁的林大娘陷入了忧心的思绪之中,论私心,她喜欢苏云香,因为老苏家的条件不错,是方圆百里为数不多的富农,而且苏云香长得富态,因为从小吃的好,身体长得结实,一看形态就是好生养的主,这一硬性条件,放在村子里来说,绝对是一个抢手的儿媳妇。
再观方叶儿,她家是潭溪村里有名的穷户,早年方氏因为生育难产而亡,只留下了一个襁褓女婴和鳏夫相依度日,最关键的是方叶儿她爹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故此两相对比,还是苏家优越许多,苏云香除了不喜欢干活,好吃懒做之后,没有其他大毛病。如果非要说苏云香脾气有些刁蛮吧,那这在林大娘的眼里看来,那可是算不得什么缺点。
倒是方叶儿,一个还没定亲的姑娘家,就格外大胆的跟着自家二小子钻树林子,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在林大娘的认知里,绝对是一件十分败坏门风的错事。
加上今天在溪水岸边洗衣服,林大娘发现苏云香肯动手干活了,而且学得很快,故此这一刻,在林大娘心里,还是希望能够与苏家攀上亲家,这样以后,有了苏家的帮衬,也能让老林家往后的生活,减少一些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