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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拉着她的手摸一摸御案上那块西方送来的砖——砖上歪歪扭扭刻着“谢昭宁”三个字。
边缘还带着未褪尽的窑火温度,是部落八十岁的老阿爷颤巍巍捏着泥坯烧的。
指痕深深陷在砖面上,像把半生的感激都刻进了骨子里。
再让她看一看案角蜷着的皓月,如今已是只胖得滚圆的雪毛球,见了她定会从锦垫上跳起来,用脑袋蹭她的手背。
我要把这些都一一讲给她听,连细枝末节都不放过。
粮仓储满了新碾的米,谷粒亮得像碎金,户部尚书上个月递奏折时,胡子翘到了眉梢。
捧着账册凑到我跟前,指尖点着册子说“陛下您看,这是云州的稻、凉州的麦,仓房堆得冒尖,够支十年军需。
还能再赈三年灾,便是遇着荒年,百姓也饿不着肚子”。
西疆的商道通到了阿姆河尽头,连更远的波斯人都骑着骆驼来换茶叶。
使者捧着压得紧实的茶砖,用生涩的中原话说。
“昭宁的茶,比波斯的蜜还甜,我们的国王要天天喝,说要同昭宁永远做朋友”。
主崇文的学子已能捧着策论与老臣辩得面红耳赤,有个叫周瑾的寒门子弟,论及“寒门取士”时。
拍着笏板大声说“世家占仕路如占良田,当铲其根,让天下寒士有出头之日”。
说得比当年弹劾吕氏贪腐的御史张彦还锋利,连裴砚辞都端着茶盏点头,说“这孩子,有摄政王当年的胆气,敢说真话”。
主宣武的将领在沙盘前推演兵法,手指划着细沙算的行军路线,绕开了敌军的粮草道。
连镇守边关三十年的老将军都捋着花白的胡子点头。
说“这股子‘以奇胜正’的劲,活脱脱是摄政王当年在北狄退敌的样子。
那时候她也是这么绕到敌军后方,断了他们的粮道”。
可天不遂人愿。
那日早朝过后,内侍捧着块雕着缠枝莲的象牙牌进来,腰弯得几乎贴地,声音压得低低的:“陛下,前左丞相苏锦韵求见。”
我捏着牌的指尖猛地一紧,象牙的凉意顺着指缝渗进皮肤,连掌心常年握笔磨出的薄茧都抵不住那股寒。
苏锦韵,三朝老臣,更是摄政王的王妃。
自摄政王走后,辞了相位的她,闭门谢客,在府里种着芊落生前爱养的重瓣海棠。
春日花开时落满庭院,像铺了层粉雪,却再没让人摘过一枝入宫。
连府里的下人都不敢提“摄政王”三个字,怕触了她的痛处,这是她头一次主动踏进宫门。
不多时,殿外传来玉杖敲地的笃笃声,一声一声,慢却沉。
像钝锤敲在我紧绷了数年的心弦上,每一下都震得胸腔发闷,连呼吸都跟着沉了。
抬头时,见她拄着羊脂玉杖走进来,满头霜雪,鬓边连一根黑发都寻不见。
像是一夜之间被岁月染白了头,身上穿的素色暗纹锦袍洗得有些发白,领口却依旧挺括得没有一丝褶皱。
脊背也像当年在朝堂上与世家子弟拍着笏板骂“蛀虫误国”时那样,挺得笔直如松,半点没输气势。
她走到殿中,不等内侍搀扶,自己扶着玉杖慢慢坐下,锦凳被压得“吱呀”轻响。
目光先落在我案上“西疆贡麦五千石”的奏折上,又慢慢移到案角打盹的皓月身上。
眼底的沉郁像化不开的浓墨,压得人喘不过气,连殿里跳跃的烛火都似暗了几分。
“陛下。”她开口时,声音裹着岁月磨出的沙哑,却依旧清晰得能穿破殿里的沉寂。
每个字都像落在青石上的玉杖,带着不容回避的重量,“芊落走了这些年,该有个归处了。”
我握着朱笔的手猛地顿住,狼毫尖的墨滴在奏折“西疆贡麦五千石”的字样旁,洇开一小团黑。
像块洗不掉的疤,把“麦”字都遮了半边。
案上的皓月似是察觉到气氛沉了,从暖炉旁的锦垫上爬起来,顺着我的袖管往上钻。
小爪子扒着我的手腕,肉垫蹭着冰凉的皮肤,还发出细弱的“喵呜”声,却被我无意识地按住。
我怕它这时候闹出动静,打断这份藏了太久的念想,更怕自己绷不住。
在这位看着我从牙牙学语、攥着父皇衣角哭。
长到独掌乾坤、敢削世家封地的老臣面前,露了帝王的脆弱,掉了不该掉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