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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韵望着我,眼底的哀恸里藏着几分了然。
像看透了我这几年的自欺欺人,连我夜里批折时总回头望御书房门的小动作都知道。
“老臣知道陛下的心思,总觉得不立冢,她就还在,还能推门进这御书房,还能陪陛下批奏折到深夜。
炉上的茶凉了又热,您困了她还会从袖袋里摸出块奶酥递过来。”
她抬手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玉杖头垂下的明黄穗子轻轻晃,晃得人眼晕。
“可活人要向前看,陛下掌着这万里江山,掌着万千百姓的生计,不能总困在念想里。
逝者也该有块实实在在的地方安息,总不能让她像阵风似的,在这世上飘了一年又一年。
连个能落脚、能让老臣等捧着奶酥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是啊,她是苏锦韵,是陪着覃芊落从欢脱的世家小姐,走到权倾朝野摄政王的人。
是看着我从躲在芊落身后、听见打雷就攥紧她衣角的小太女,长成能独掌朝政、敢削太原王氏三成封地的君主的长辈。
更是这朝堂上唯一能同我一样,把覃芊落放在心尖上疼、刻进骨血里念的人。她怎会不懂?
可她更是曾在朝堂上说“君为天下先,私情当后”的老臣,是当年劝芊落“江山为重,儿女情长可暂放”的爱人。
我怎能因自己这点见不得光的执念,让她寒心,让天下人觉得帝王耽于私情、不顾礼法纲常?
指尖掐进掌心,钝痛顺着神经爬上来,像细针在扎,让我从自欺欺人的迷梦里找回几分清醒。
我终是点了头,声音轻得像怕惊散殿里浮动的尘埃,连嘴唇都在发颤:“依老丞相之意。”
送走苏锦韵时,我送她到宫门口的金水桥边。
秋末的风卷着宫墙外的落叶飘过来,落在她素色的袍角上,她抬手拂掉,动作慢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见她站在桥面上回望了一眼,目光掠过御书房的窗棂,掠过殿角那棵芊落当年亲手种的梧桐。
如今已长得枝繁叶茂,夏天能遮满半个庭院。
像是在找那个曾常倚着梧桐看书的青衫身影,又像是在同这宫墙里的旧时光告别。
随后玉杖在青石板上轻轻一顿,力道轻得像羽毛落在心上,却震得我眼眶发热。
她才拄着杖,一步一步慢慢走下石阶,素色的袍角扫过石阶上的青苔,背影在宫墙的阴影里缩得很小。
却依旧挺直,像株在寒风里站了多年的孤松,连风都吹不弯。
我在金水桥上站了许久,风裹着寒意钻进领口,把心都吹得凉了。
直到内侍轻声提醒“陛下,风大了,该回殿了”,才转身回了御书房。
殿里的铜漏滴答作响,把窗外的黄昏一滴一滴,滴成了浓得化不开的暮色。
烛火燃到了尽头,灯花“啪”地炸开,溅在奏折上,烫出个小黑点,我才惊觉指尖已冻得发僵,连握着的朱笔都有些打滑。
墨汁在纸上晕出歪歪扭扭的线,像极了当年我哭着要找父皇时,写得歪歪扭扭的“宁”字。
直到皓月从系统空间里出来,用毛茸茸的脑袋反复蹭我冰凉的手背,小舌头还舔了舔我掐出红痕的指缝。
那根绷了数年的弦,才终于“嗡”地松了,眼眶猛地热起来,眼泪砸在奏折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把“西疆贡麦”的“贡”字泡得发肿,像极了当年我哭鼻子时,她用帕子替我擦眼泪的模样。
还好,这宫里还有它,还有个能让我不用端着帝王架子、不用藏着眼泪的活物。
商量陵寝选址时,我和苏锦韵起了争执,吵得比当年削王氏封地时还凶,殿里的烛火都被我们的声音震得发颤。
我坚持要把摄政王葬入皇陵——那是我百年后要去的地方,地宫左侧早已留好位置。
石壁上还刻着我偷偷让石匠凿的“芊落”二字,刻得浅,怕被人发现,却足够我摸着认一辈子。
我要她在我看得见的地方,等我百年之后,陪她一起看昭宁的日出从东方的山尖爬上来,把地宫照得暖融融的。
一起听西疆传来的驼铃声顺着风飘进地宫,像她当年教我唱的童谣那样清亮。
甚至想好了,要在她的棺木旁放一卷西域地图——是她亲手画的那卷,边角都磨破了。
我一直藏在御书房的暗格里,夜里睡不着时,总拿出来摸一摸,指尖能触到她画路线时的笔锋。
还要放一盒北疆奶酥,是她最爱吃的种类,用她生前用的描金盒子装着。
苏锦韵起初是不允的,玉杖重重敲着地面,青石板上都震出细微的纹路,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