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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俗笑道:“生死无二志,丈夫何壮哉。不从金石论,空负栋梁材。辅主真堪敬,辞亲实可哀。白门身死日,谁肯似公台。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陈宫是彻底看不上曹操了。”
永昀疑惑问道:“陈宫为什么看不上?”
雅俗笑道:“可听过曹陈二人初见的故事,本来计划好好的一起为国除害,一句‘缚而杀之,何如?’吓得曹操一口气除了吕伯奢家人八口,救了一口猪。半道上又把遇到的吕伯奢砍下马。知故而杀,大不义也!曹操回一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让目睹经过的陈宫和他关系彻底完了。”
娇儿:“看得人怪难受的!”
永昀又向雅俗道:“你把句子都记得这么清楚!那三国第一猛将是谁呀?”
雅俗忙道:“当然是吕布了!三国时期的英雄都以战于吕布画戟下而不死为荣,可见其勇猛。第五回破官兵三英战吕布,说的就是刘关张兄弟三人盛年之际围攻吕布一人,终未拿下,关羽张飞都是三国顶级大将,能同时对战他们兄弟的,全书除了吕布,再没有别人。”
永昀:“关羽张飞厉害我知道,刘皇叔很厉害么?”心里觉得刘皇叔打架肯定拖后腿的。
雅俗:“不厉害的话,怎能带着厉害的人共举大事!”
娇儿也笑道:“不要小瞧,人家皇叔年轻的时候也是很勇猛的。说到吕布,我最喜欢辕门射戟那一段,一百五十步之外,一箭射中画戟小枝,这样的绝技在三国再没有人达到!”
永昀笑道:“既然吕布是三国第一猛将毋庸置疑,那你说吕布能不能算是有文史记载的千古第一神射手?后羿神话不能算。”
娇儿思索笑道:“我想大概没有比吕布更厉害的了!他这人的问题就是反复背主,没有信义。”
雅俗忙道:“单说箭术怎么可能?忘了还有李广将军!”
娇儿疑惑道:“李广将军有什么记载?”
雅俗笑道:“没石饮羽还不算厉害?这是载于《史记·李将军列传》的,能把一整支箭全部射进石头里,还不比吕布射戟厉害!”
二人都笑了,连忙道不错。永昀又道:“《三国演义》我没看过,却是零零凑凑听了一些,那首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书里有说是曹植七步作的吗?”
雅俗:“娇儿很快就要读到那里了,曹植七步作的是以墙上一幅斗牛画为题,非是力不如,盛气不泄毕。曹丕听完惊叹于曹植的才华,又说:七步成章,犹以为迟,又让他应声作一首,以兄弟为题,便有了你说的七步诗。”
永昀叹道:“应声作诗,果然才高八斗,不过曹丕也太不仁了,怎可这般逼迫兄弟。”
雅俗笑道:“书里说是因为曹操离世,曹植不来奔丧,才被曹丕问罪,当时曹植听从丁仪丁廙的挑唆,棒打使者,还整日喝的烂醉如泥,别说汉朝以孝治天下,就是现在寻常百姓家,处置这样不孝的行为也不会轻的。”
永昀:“原来起因是这个呀!一直以来都以为是曹丕想除掉曹植,无故逼他七步成诗。”
娇儿惊喜道:“我也没听过这些,无视父丧确实不能饶的。”
雅俗:“华歆建议曹丕对曹植以才试之,不能即杀之,以绝天下文人之口,可他们毕竟一母所生,说的再狠,终有手足同胞之情。何况就凭曹植能写出《洛神赋》的才华,恐怕在曹丕看来,七步成诗是绝对难不倒曹植的。”
二人恍然大悟,都道原来如此。三个人带上雅量一桌,在那里把近来风靡的《三国演义》故事说的一套接一套。
这边令淑尝了一遍几样期待的美食,满心喜悦道:“雅俗和娇儿带来的点心这样精致,连风禾堂的也比不上。”
文冉吃足了点心,一边喝茶一边笑道:“大凡钟鸣鼎食之家,厨子的手艺都是代代相传,国公府的家厨自然可与孔府相媲美。”
莘莘吃糕果吃的欢喜,便向大家道:“咱们闺学的饮食大概是全京城最好的了,我还没有见过高国太,已经吃了她老人家这么多东西。”
高国太听说女孩子们爱去四喜铺子,也不拦杜二娘财路,双日子就由着她们去,只命守门的盯好人,她这边则按照单日派人往钟灵毓秀给丫头们送吃的,每次一送都是几个提盒。
文冉越发笑道:“确实,再这般吃下去,恐要日渐丰腴,如果见到太老夫人,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她老人家。”
陈心悟:“有这份心就够了,她老人家大概看不上咱们什么谢。”
莘莘:“我表姐在乐群侯府的闺学,那里专教诗书,虽然乐群伯府是显贵门第,可听表姐说起她们闺学的条件,实在跟咱们这里是没法比的。”
另一桌的杨神爱凑过来问:“你表姐说的条件指什么?吃的喝的不如我们这里正常,你也知道咱们闺学的饮食属全京城最好的。”
文冉也道:“一般闺学里头茶饭都是现成的。”
莘莘:“不单是茶饭,表姐她们闺学只有八个人,中午烧一桌饭菜,都在一起吃,至于学馆就是个素雅的厅堂,完全比不上我们这里的条件。”
神爱不以为然道:“如何能一样呢,外面大大小小的学堂遍地都是,闺学讲起来不过跟着女先生后面习字诵读,准备些笔墨纸张,请个先生也不大破费,咱们这里教的可是蜀绣技艺,馆主又是一代国手,就咱们这个学馆,在官府乃至宫里都是有报备的。”
莘莘:“我们学馆自然没得挑剔,只是我目前认得些许字,诗词学问一概是不通的。好不容易学了蜀绣,天天不敢分心,就怕这样下去,学问上再也追不上表姐了。”
文冉:“你表姐既然跟你说,她怎么看你这么小就学蜀绣的。”
莘莘:“表姐说我学问不好,既是上学馆,当学些四书,把刺绣当作闺学,图个名好听。”
文冉笑道:“女红本是女子必修项,况且外面大多闺学都指定教授女红,在这里学个顶尖的有何不好呢!”
对面贺宝幼听了道:“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乐府民歌都把女红排在诗词前面,你现在学的东西比你早识几个字重要,还记得馆主的话么?刺绣上可荣登大雅,下可作为立身之技,况且你现在还小,想多学几个字有的是机会。”
刘鹓鶵也在那边笑道:“男子读书是为了实现志向,除了教书和屡试不第,谁都不把学问守着一辈子,于咱们略识得几个字便好了,至于现在我们可是在学一样足以掌握终身之业,你以为我们在这一年半载是为了什么!除了蜀绣这项技艺,还有指导我们的老师是一代国手,礼仪指点出自宫里,用的是保国府的地方,都是画龙点睛之处,你且好好用心。”
向晚也笑道:“说明白就是出身看门第,才德看师承,即便不论刺绣这项才艺之长,咱们这个学馆也不简单。”
典典听了半天,却向雅俗娇儿那一桌道:“你们今天在聊什么呢?”
永昀笑道:“她俩正就着《三国演义》里的几位名臣名将,互相交流意见。”
典典笑道:“依你所见,谁的意见更胜一筹?”
永昀:“我又不大懂这些,不过依目前来看,雅俗句句旁征博引,引经据典,的确才华横溢。”
雅俗忙道:“难为你不懂还听得饶有兴致,不妨说说你懂什么,我们说些你懂的。”
永昀笑道:“馆主今天教的东西我都懂了,要不咱们说说今天学的!”
二人都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永昀:“如何不好说,我瞧馆主和师傅们总在一起研究绣品的针法,相当敬业。”
娇儿:“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蜀绣于我们只是锦上添花。”
杜为霞笑道:“雅俗和娇儿不屑于这些雕虫小技。”
雅俗笑道:“蜀绣名扬天下,怎会是雕虫小技,不过懒怠些,让姐姐见笑了!”
文冉问道:“术业有专攻,艺多也不压身。一直想问雅俗上了几年家塾?”
雅俗:“我在自家家塾刚好学满九年!”
文冉感慨道:“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群,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夫然后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此大学之道也。”
雅俗:“谈不上大学,爹娘只是没功夫管我,嫌我淘气了才把我放在家塾。”
莘莘:“看文冉姐姐也是饱读诗书呢!”
文冉:“小时候家里给我请了一位先生,教了两年。”
莘莘:“姐姐只学了两年,便有如此学问,我表姐上闺学四五年,看起来不及姐姐。”
文冉笑道:“我跟先生听了两年圣人文章,习得些功底,后来自己读书练字,不为学问,只为明白些道理罢了。”
贺宝幼笑道:“文冉姐姐这话说在正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读书于我们不为科考,不求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第一步明理才是正经。”
鹓鶵:“读书也是为了开拓眼界,怡养品性,物有本末,事有终始。不管学什么,都应当孜孜不倦。”
杨神爱却道:“艺多不压身,免不了浅尝辄止,这与术业有专攻是否矛盾了?”
虞子期笑道:“举凡纺织、缝纫、刺绣、编结皆属于女红范畴,你想样样皆通,还是专攻一项,看你自己嘛!”
芍贞:“这里就目前看来,应该是文冉姐姐的女红最全,大凡涉及女红的细碎活计,没有文冉姐姐不擅长的。”
鹓鶵笑道:“难怪姐姐说艺多不压身,我也该好好学学姐姐的勤谨。”
文冉:“单论刺绣,我必不如你,只是涉猎的女红方面多一些,你既有刺绣天赋,不如像馆主那样专心钻研,好的绣作天下知名。”
馆主算着时间,估计孩子们都吃好了,特意找来看,果然一个个神慵意懒,笑容甜美,于是问大家都聊些什么。众人觉得馆主最是和蔼,也开了几句玩笑。馆主格外喜爱这群聪慧水灵的女孩子,每日忙中抽暇,过来看着一遍又一遍,无论绣作还是言行礼仪,总能给予每个人要点上的指导,而且这些女孩子个个很听话,她也很是欣慰。众人都十分喜欢馆主,她胖胖的,不算美女,却颇有一副和蔼可亲的菩萨面相,说起话来总是让人如沐春风,随即便在馆主的示意下回到座位继续练习绣品。几个桌上剩下的点心,被归并在一起,留着师傅们这边和各家随行来的下人在一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