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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儿笑道:“不会吧!典典,她们想和你一起嫁给我哥哥呀?”
芍贞也激动道:“典典,快说说呗,我们帮你分析分析!”
典典看大家这会子全都集中抖擞起来,心里想:果然哪里都不缺爱听杂闻的人,只得无奈道:“我也是听娘亲说的,姨父家中原是做买卖的,南北都有生意,只因前年姨父病故,表弟年幼,俞家无人撑起门户,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一来表姐要守孝,二来姨母又不肯让表姐屈就寻常人家,亲事便至今没有着落,这次来京,姨母还托我爹娘帮忙为表姐妹打听人家。”
大家听完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时沉宓迟疑道:“那你这俩表姐妹的婚事,若是到明年开春还没着落,是不是就住你家不走了?”
众人忍不住跟着疑惑。
沉宓继续道:“我说大实话,典典,你母亲大概问过你姨母想住多久,你姨母说住到明年开春,又托你母亲帮你表姐妹寻亲事,若是到了明年开春亲事还没着落,你姨母让你母亲好人做到底,帮把亲事寻准了再走,想必你家中也不好意思赶人,可不就继续住在你家。”
永昀忽然大声道:“那典典岂不是要一直被折磨。”
芍贞这时也道:“我觉得沉宓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典典,你姨母和你母亲是亲姐妹吗?”
典典这次底气大足道:“我娘亲与姨母是堂姐妹,二人共个天祖。姨母曾在我外祖母跟前养过一段日子,所以和我娘亲关系不错。”
在坻立刻道:“共天祖就远了,便是兄弟,到你们也出了五服。”
典典继续道:“姨母在我外祖母跟前养过的,和我娘亲情如同胞,娘亲顾及童时相处之情,总把姨母当亲妹妹看待,处处为她打算。”
沉宓立刻泼冷水道:“所以,等你及笄后要嫁去兴国公府,你姨母那时又会搬出姐妹情深来求你母亲,要把你表姐妹同你一起嫁去兴国公府,你们在家是好姐妹,出嫁了还做好姐妹,互相都有照应。”
永昀大惊:“那典典岂不是要被折磨一辈子。”
众人登时唏嘘连连,连四周丫鬟都听住了。
在坻忍不住道:“沉宓,你以前话可不是这么多的,还有,永昀,你今日是跟沉宓提前说好了么?看你们这一唱一和,把典典吓着。”
沉宓和永昀忙一起笑着摇头说没串通。
这时一直看着火的雅俗提醒道:“典典,肉烤糊了。”典典低头一看,连忙给鹿肉翻身。
雅俗又悠悠道:“沉宓,听你刚刚越说嘴越顺,你对这些事像是挺了解的。”
沉宓忙道:“可不是,你也不想想我这些年跟什么样人打交道,有些人赖上了你,翻多少脸都赶不走。倘若你们也跟陆梦姗那种人缠过,再对人有怎般鸠占鹊巢,异想天开的行径,都不会感到奇怪。一开始都是碍于亲戚面子不好意思说狠话,纵得对方得寸进尺,从小偷小摸,到后来动不动毫无顾忌的明抢,竟成了惯例,总而言之,难缠的亲戚忍着忍着就会变成仇人。”
永昀又觉得沉宓太拉杂了,就说她:“那个陆梦姗上回不是被你哥哥抓去官府,最后打了五十大板么,换别人早恐怕一头碰死了,这种声名狼藉的人还提她作甚!”
沉宓:“就算官府出了手,那种人也未必改过自新。”
在坻笑道:“她改不改由她,都被官府重刑惩处的人,说来令人不齿,你也不必总是纠结。”
雅量忽问典典道:“今日怎么没把文冉请来。”
典典语音清朗道:“我请了,文冉一到冬天就起不来床,说不过来。”
芍贞还是犹疑道:“典典,万一你表姐妹的目的就是想借助你家嫁去国公府,等到你明年出嫁前才说出真正目的,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呢?你家若是不应,她们会不会掐时机在你家缠闹。”
典芍彼此欣赏,关系一直很好,芍贞真心为典典虑,怕她婚事被眼红的亲戚搅乱。
典典思量措辞道:“爹娘怎么可能会给我塞个妾呢!”
沉宓又一副见经识经神情道:“你怎知她们情愿做妾,都称姐道妹的,或许还想做个平妻,跟你平起平坐呢!”
几句话把大家都听怔了,倘若对方真敢这么说,不被气死,只怕被气的骂不出来。
在坻这时道:“典典,现在问题不是你家是否答应,而是你姨母一家怎么打算的,倘若她们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等到你出嫁前总得清点陪嫁人口,那时你姨母再拦到你母亲跟前,要你把表姐妹都带上做媵妾,岂不要闹出乱子?”
意思世上诸般心怀叵测的亲亲朋朋,还是趁早断交为妙。大家议着议着,已经开始给对方的动机定性。
娇儿不关心哥哥纳什么妾,只看了雅俗半日,见她一门心思烤肉吃,态度从容的跟个爷一样,把沉宓烤的都捞两片吃了,就嗔怪道:“雅俗,今日来到现在,都没怎么听你说话,大家说了这许多,你倒也给出个主意呀!”
雅俗心里道:“你家的事我还能说的比你多!”嘴上好不容易停下来,却偏头不紧不慢笑道:“你不也没说话么!你是典典的亲小姑子,人家想嫁给你哥哥,你都不说话!我插什么嘴?”
娇儿被堵的干瞪眼。
芍贞委婉道:“雅俗,典典现在遇到了难题,你若有方法就给说说,不然我们都说,就你不说,好像你一点都不关心似的。”
雅俗无奈笑道:“有方法我不就说了么!半日没听懂你们说这些话的意义,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典典的姨母一不是典典的父母,二不是典典的公婆,关系再好也没资格越俎代庖给典典房中送妾室。再则,国公府有国公府的体统,世子纳妾不经过父母认可也不成。至于你们说的鸠占鹊巢,在堂堂权臣五代的尚书府,道理上应该不存在!典典的终身大事不可能越得过父母祖父母,任由远房亲戚指手画脚。”
众人忽佩服雅俗果然在哪儿都有主场意识,她真是一句闲话都懒得说。在坻给雅俗递上帕子擦手,又递上酒,雅俗接过,二人示意一起喝了一口。
娇儿语气轻轻道:“现在问题是她们整日缠着典典,就算清楚对方目的,同在一个屋檐下,这般整日应对,岂不烦恼。”
雅俗反问娇儿:“逐客令不会下吗?”
其实她心里觉得这件事很小,不值得特地聚在一起讨论,看大家刚才的反应,娇儿对此提前一无所知,典典像是借题发挥,难为沉宓和在坻那般深入剖析,所以不想为此再说下去。
这时永昀腾出嘴说:“我看典典一向能干果断,为这点儿小事岂会难倒。人家不过仗着你碍于情面会忍一忍,才敢得寸进尺。适当给点儿颜色看看,让她们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谁做主,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众人听完都感到大是佩服,纷纷说对对。
典典也欢喜道:“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了,咱们难得相聚,好生乐一日吧,这鹿肉烧好了先吃酒,等会儿上粥吃。”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她一开始就说了,真的是想请朋友聚一聚,娇儿嘀咕她和雅俗翻了,典典就是想请雅俗雅量一起来吃顿美食,巩固友谊。
几人笑着割腥啖膻,配着小酒把鹿肉吃的矜贵亦矜奢,又夸菊花酒滋味儿甘醇,好喝不腻。
沉宓连吃两块肉夸道:“哼嗯!典典,你准备的这两种酱料味儿都很特别,蘸鹿肉极美味。”
雅俗看沉宓吃的好解馋,笑道:“好吃就多吃几块儿,刚刚一个劲儿忙着说,肉都吃到别人嘴里了,这会子可馋坏了!”众人都笑了。
永昀用手配合筷子夹了块热烫的肉片放嘴里连撕带咽,大家看笑了,蛮喜欢她专心吃的样子!
火上换了遍生肉,大家都取巾子擦手,雅量拿铜筷翻着一片片鹿肉,沉浸在烧烤的快乐中无法自拔。
厨房送来粥,里面加入鱼肉、猪肉、猪肝、蔬菜、姜丝调料一起煮熟,众人都盛了一碗吃。
永昀吃粥吃的浑身舒服,忽来了句:“雅俗,看你和飞飞之间似乎不太好啊!”
雅俗笑道:“不影响我俩好。”
永昀笑道:“那是,我们俩,当为刎颈之交。”
一句差点把雅俗说喷了。
永昀沉声质问:“怎么了?难道我把你当作刎颈之交,你视我情谊泛泛。”
雅俗笑道:“岂敢岂敢,廉颇相如互为知己,你我情深义重,理当如此。”
娇儿忽笑道:“我跟雅俗是怎样的朋友呢?”
雅俗毫不客气道:“那还用说,你我无一日不互相贼害!”
娇儿首先以为是《朋党论》,正在疑惑。典典却解释道:“说明你和雅俗的关系更好,郢人垩慢其鼻端若蝇翼,使匠人斫之。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伤,郢人立不失容。庄周与惠施一见面就互相攻击,却视彼此为唯一可以为质,可与言之之人,足见最好的朋友不是相见欢,而是友直,友谅,友多闻。”
典典这一注解,把大家都听笑了,雅俗娇儿彼此心有灵犀,又恢复了往日的热情欢喜。
沉宓听了这些,忽道:“雅俗既有这么多典故,不妨再说说咱俩是什么友?”
雅俗笑道:“你我朋比为奸,一丘之貉,属同流合污之友。”
登时哄堂大笑。
沉宓这就不高兴了,反问道:“她俩那般清流,怎么到我俩这里一派浊流?”
雅俗道:“我们臭味相投,凑在一起为害一方,令对手闻风丧胆,自是绝佳战友。”
沉宓彻底认同她们是一伙的了,遂转忧为喜。
人散后,典典先命把岁朝清供博古五扇大屏收起来,免得让二俞看见了乱碰,剩下的熟肉和粥点并了两碗,让丫鬟们去吃,又想得怎么趁快把俞家二姐妹迁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