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正门口边柜台处也有一个坐着的妇人,此时正坐在柜台里不知做什么,听到脚步声也脸上带笑抬起头,一看祖孙二人也是笑容一收,起身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肖老太婆就看了二人一眼,不像是在山下看到村民的高兴闲聊,而是带着肖然直接朝镇上的方向走着。
肖然也不多问,而是扯了背篓边绑好的竹筒递给肖老太婆:“婆婆,你渴不渴?喝点水吧。”
肖老太婆接过喝了一口,又递给肖然:“你也快点儿喝一些,以前没走过这种撇路吧,我们这边全是山路的。”
肖然喝了两口后摇头,将竹筒盖好又绑在背篓上,才道:“我以前也常走山路,就是爬久了心慌,可能是气血不足。”
肖老太婆立马红了眼。
肖然看了赶紧闭嘴,知道她是自责没给小肖然更好的生活,嘿嘿笑两声,扯开话题问:“婆婆,我们卖完就回家吗?”
肖老太婆唉了声,道:“镇上吃饭太贵了,我今天就带了两个红苕,中午饿了垫巴一下,卖完就回去煮饭吃。”
肖然嗯了声,自己在心里算了算,背的这一背篓竹壳子并不多,只能按三文钱算,野菜也只能按四十文算,今天这一去差不多也就快五十文,也不知这里是哪个朝代,物价人工怎么样,这四十多文钱够不够她们祖孙俩捱到下一个大集。
她抿着嘴,空间暂时打不开,而且也不知道空间的功效,她得在这之前养活自己和肖老太婆。
而且这具身体底子太差,营养严重不足,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此以往,不说个子长不高,就连身体内脏和骨骼都长不好。
肖老太婆同样也是营养不行,可她至少前半辈子过得不错,肖良松有能力让她吃好穿好,只是这几年难了点,所以她的身板还算可以,就是这几年苍老的速度快了许多。
她思索着事情,随着肖老太婆的脚步一点点往前走,时不时会有牛车和马车哒哒哒经过,肖老太婆赶紧招呼肖然低头走路边,以免被牛或马撞到,低头是为了防止车马跑太快扬起来的灰尘迷眼。
也有赶牛车的老头子问她们要不要坐车去,都被肖老太婆摆手拒绝了。
路上也看到不少人在山坡上,弯腰在地里干活儿,山上山下都有,这条官道就是在半山腰处。
走了三刻钟左右,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两条路被一个山头分开,一个朝左,一个朝右,中间一个二层小楼竖着,牌匾上写着:“分水岭客栈”。
和刘家客栈一样,门前幌子写着酒和茶两个字。
从这里开始人流逐渐增多,不管是从右来的车和人要往左走,还是从左往右要往右走,都是脚步匆匆,但十个路过的人和车里,就会有一人或一车停下歇脚,吃点早饭。
现在才卯时末,快到辰时的样子,天才刚刚大亮,这个点出门的人不是着急赶路就是和肖老太婆她们一样上镇上赶大集去的,能停下来吃饭喝茶喝酒的人很少。
肖老太婆指着左边的路道:“这边去的是佛楼镇,右边那条路去的是平渠镇,在我们来的那个方向向后走三个时辰,就是营山镇,你记到起,以后莫走丢了。”
肖然忙点头应下,再看了看路外侧三四丈的陡坡,很是捏了把汗,以后走路可得走里侧,别什么时候遇到横冲直撞的车马,嗖一下给撞坡下去,摔不死也得半残,这个年代可不好讲理。
她心里正想着,结果刚和肖老太婆走上去佛楼镇的官道,绕着山壁转了个大弯后,就听到嘈杂的声音,和一大堆人
这堆人的中间还有一辆面对祖孙二人的牛车正和一个背对着她们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对峙,旁边还围了不少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
官道就只有两车宽,这一下堵得严严实实,别说车了,就是人也不好挤过去。
那老太太拍腿哭嚎着:“遭瘟的死牛,拐个弯弯你跑浪快,你差点儿没把我闯死,哎哟哟,天老爷,我的勾子!”
老太太揉着屁股,哎哟连天叫唤着。
赶牛车的老头弯腰连连陪不是:“老嫂子,对不起对不起,这老牛刚刚被前头的马吓到了,我嗯是没拉住才跑得快了些。”
老头腰弯九十度了,谁知那老太太听了跳起来一手插后腰一手指着他大骂:“你才不要批脸,谁是你老嫂子?老娘我岁数有浪大?”
老头又是连连弯腰,“妹子妹子,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这嘴,跑车跑习惯了,老嫂子就是个好听话儿,妹子你莫多心。”
今儿真是倒血霉了,刚才那马跑得飞快,差点没一蹶子给他家老牛掀路边沟里去,这老牛也是个牛脾气,当场就扬蹄顶着牛角要闯!
天老爷!
那马可是官家驿站的马,这要闯了还得了?
自己可不就一皮鞭抽牛嘛,谁知这老牛倔脾气一上来,拉着他就狂跑,转个弯就闯到这老妹儿!
老头苦着脸,这几天的牛车八成要白跑!
那老太太撑着腰被人搀扶着站起来,依旧语气很冲:“莫给老娘套关系,老娘也不是你妹子!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早上一出门就挨牛闯!”
周围人闹哄哄的,纷纷凑热闹:“我说李老婆子,你不喊牛老头叫你老嫂子,也不喊他叫你妹子,那他称呼你啥子嘛,难不成称呼你幺妹儿哦。”
“就是就是。”
大家哄堂大笑,乐哈哈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肖老太婆看了看日头,有些心急,再不去,可就没好位置了。
她打算带肖然绕点路,走右边山坡上田坎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