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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带着雷蒙德穿越了大半个“野营地”,终于在一处简易的帐篷前停下脚步。
说是“帐篷”,其实就是用捡来的纸箱和防水篷布搭建的简易庇护所,要多简陋有多简陋,刮一场大风就能把这一切尽数毁灭。
但是对于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们来说,能有一个“相对隐私”的空间已经很不错了,总比那些睡在马路边上的人要好。
“他就在里面。”女孩儿指了指帐篷里,“至少刚才还在里面。”
“Okay,谢谢你。”雷蒙德摸出五十美元递到女孩儿的手心里,“这是答应好的酬劳,收着吧。”
“谢谢你,好心的先生。”
女孩儿微微一笑,转身准备离开。
“先别急着走,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帮我守在这里好吗?”雷蒙德笑着说道,“确保不会有闲人来偷听我们的谈话……当然,不是无偿的。”
一听不是无偿的,女孩儿露出惊喜的表情。
但是很快,惊喜的表情又变成了犹豫,她并不是很相信雷蒙德,或者说她并不相信有好事降临在了她的身上:“可以吗?”
“当然可以!”雷蒙德摸了摸女孩儿脏兮兮的头发,“毕竟你一看就很可靠——那就拜托你啦。”
“好!”
听到女孩儿应下了自己的要求后,雷蒙德转身钻进了帐篷。
——女孩儿没说错,他要找的“滑头”此刻就在帐篷里。
只见他斜倚在加固过的纸箱上,面色红润,眯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带着一丝凉意的空气。左臂的袖子被挽了上去,露出长着不少汗毛的胳膊,再结合地上的针管和他小臂上的红色针眼来判断——这个混球嗨翻了。
“嘿,滑头!醒醒!”
雷蒙德在他面前拍了一下手,滑头立刻睁开了眼睛,“嗯!”了一声。
然而还没等雷蒙德说第二句话,他的眼皮又合上了,但也没有完全合上,露出一线眼白,看上去蛮吓人的。
“该死的家伙……”
雷蒙德咂了咂嘴。
他最讨厌应付这些瘾君子了,因为这帮人一旦磕嗨了,跟他说什么他都有可能不过脑子。
就像是对牛弹琴。
而雷蒙德显然没有耐心等他恢复意识,他要采取点儿极端手段才行。
于是他钻出帐篷:“嘿,孩子,能帮我拿点儿水来吗?”
“是喝的水吗?”
“收集起来的雨水也好,河水也好,是水就行。”
“我去找找看。”
乖巧的女孩儿立刻动身去找水了。
而雷蒙德则是钻回帐篷,从自己的西服口袋里摸出短款的丁腈手套戴好,然后开始翻找帐篷里的东西。
——虽说希望不大,但是如果能找到滑头的手机就再好不过了。
结果令他感到失望,帐篷里没有手机,滑头的身上也没有手机:要么是他自己主动丢掉了手机,以防有人找到他;要么是有人趁他磕嗨的时候摸进帐篷偷走了他的手机。
总而言之,雷蒙德没有找到什么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甚至连钱包都没有发现,也没找到任何能够证明滑头真实身份的物件——他可以说在短短的三天之内就完全融入了这个该死的环境。
这件事情本身反倒引起了雷蒙德的兴趣。
要知道滑头在三天以前还是纽约俄罗斯黑手党的一员,被委以重任,以牧羊人的身份押送一车女孩儿从纽约赶赴芝加哥。然而冷藏车在半道落水,他却不知所踪,现在却被发现身处“流浪汉营地”,还磕大了……
——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沦落至此?
雷蒙德多少对这些拼图中的空白部分感到好奇。
——也许他是被那个“Mini”给骗了,他背叛了他的组织,投效了Mini,并向此人泄露了冷藏车的行程,使得Mini可以在桥上设下圈套将冷藏车撞下桥。但是等他去见Mini的时候,Mini非但没有给他答应好的报酬,反而想要将他灭口!
他侥幸死里逃生,担心自己会被Mini找到,于是丢掉了自己的手机和钱包,打算彻底消失。
当然他也不可能回纽约去,因为他解释不了这件事情。
于是只好缩在这里醉生梦死……
当然这都是雷蒙德的猜测,实际情况如何,还是得等滑头自己开口。
“先生……我把水带来了……”
帐篷外面传来女孩儿的声音,于是雷蒙德撩开脏兮兮的“帘子”,发现少女正用瘦弱的双臂提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桶,雷蒙德探出脖子一看,桶里装满浑浊的污水,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儿。
“这是从哪儿来的?”
“附近有个水沟……”少女实在提不动了,只好将水桶放在地下,累的直喘粗气,“不能用吗?”
“当然能用,我没那么讲究。”
说完,雷蒙德钻出帐篷,提起水桶:“你继续在那边守着吧,谢谢你。”
“没关系。”
少女回到了她原来的位置,腰杆挺的笔直,就像一名正在站岗的士兵。
而雷蒙德则是提着水桶走进帐篷,然后直接对着滑头劈头盖脸的浇了下去。
滑头被浇了一个透心凉,立刻清醒了过来:“操他妈的!你他妈干什么!”
雷蒙德将铁桶丢在一边,先扇了滑头一巴掌,然后用力抓住他的下巴:“嘿!混蛋!看这儿!”
雷蒙德的另一只手拿着车钥匙在慢慢地在滑头面前左右摇晃,这一尖锐且带着些许反光的物体成功吸引了滑头的注意力,得以让他从内心的不安和混乱之中短暂的解脱出来,使自己回归现实世界。
见滑头的眼神聚焦了,雷蒙德收起车钥匙:“看清楚我是谁,滑头。”
滑头知道自己面前有一个男人,也知道是这个男人朝他浇了一桶水,但是他不觉得自己认识这个男人,又或许是自己忘记了?
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完全没办法搞清现实的情况。
“你是谁?为什么来找我?”
虽说滑头短暂的恢复了一些神志,但是他的语气依旧软绵无力,就好像是一时间忘记该怎么让声带发出声响一样。
“你是牧羊人,滑头,你把你的羊群放到哪儿去了?”
一听“羊群”,滑头逐渐涣散的瞳孔立刻重新聚焦,他满脸惊恐地盯着雷蒙德看:“你是谁?你要杀了我吗?”
“如果你老实回话,我就不杀你,但如果你对我有所隐瞒,或者是对我撒谎……”雷蒙德捡起滑头屁股边上的安瓿瓶和针管,将针头插进瓶中,汲取过量的液体,“你就会‘吸毒过量’,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识丧失、脉搏减弱、皮肤变色、恶心、呕吐、肌肉痉挛,然后呼吸终止……你会死在这个没有人在乎的粪坑里。”
雷蒙德的这番话,滑头至少有一半没听进去,但是他能明白大概的意思——不老实交代,他就会死。
滑头此时并没有处在“可以正常思考”的状态,虽然他不认识雷蒙德,但是他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威胁,意识本能地告诉他要在此人面前保护好自己,而保护自己的唯一办法就是老实交代。
这就是他的大脑所认定的逻辑链。
——至于雷蒙德究竟是谁,又是代表谁来找他的,会不会食言,他完全没有考虑,他甚至都没有想到这些问题。
“我说、我说……别杀我……”
“很好——冷藏车为什么坠河,你为什么没在车上?”
“冷藏车坠河了……”滑头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游离。
雷蒙德立刻扇了他一耳光:“你为什么不在车上?”
“我……对,我不在车上……”
“Mini是不是找过你?”
“Mini是什么?”
雷蒙德咬了咬牙:“你还是去死吧。”
“不、不不不!”滑头连连摇头,“我不是……不是我干的……我是无辜的。”
——真他妈不容易,可算说了句人话。
雷蒙德心想。
——哪怕这并不是我想听到的。
“冷藏车坠河的时候,你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