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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你说的刚刚是多久?”
“就是你把剑往天上抛的时候。”冉好连忙补充:“放心,我不问你在干什么的。”
放心个鬼。心大是林明这么多天下来对这姑娘的唯一印象。
“你不觉得我们运气很好吗?刚好落在同一块地。”
好你……月玄秘境纵横百里,六百多号人,就算有人落在一起,还刚好是相识的概率低之又低。这六百人他就认识余活冉好两个人,这能撞上?
这什么造孽的运气……
“再把余活找到人就齐了——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吗?我可能……”林明没把话说全。
“你放心,我不拖后腿的。”她保证道。
不是这个意思……说到底,是他没有正当理由或者说借口甩开这姑娘。
“我们分开找,约一个集合地如何?”
闻言,她连连摇头:“你不觉得这地方有点阴森吗?万一……两个人能照应一下。”
“你其实是怕吧。”
她支唔了半天到底是没有死鸭子嘴硬,点了下头:“有一点。”
林明微叹:“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打算去找余活,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不一定安全。你自己去找余活吧,或者其他人也行,别跟着我就好。”
“可是这附近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了,我刚才还在那边的林子边上……看见鬼了。”
“那就别靠近树林,至少这里没有危险。”林明:“抱歉,我得走了。”
他转身合上匣子,背上。冉好看着他,到底没有出声阻止。
他沿着东南方向离开,出了这片草地后,剑会指明下一个方向。
二里地之后,人影忽然说:“提醒你一下,她跟上来了。”
林明没说话,继续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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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他(她)的“心境”,或虚无、混沌、荒芜。人世的修行的修行者,自触及到“灵冥”一境后便须“视心”、筑开一座“冥世”。而玄庭则要在这之上“开物”。
至此,一座修好的“心境”便要在接下来的漫漫修行路上伴人一生。上至九天,下落幽冥,贯穿终始。同一根锚,让行客有所依,有所困。
而月玄秘境由一片荒芜之地,一轮终年满月组成,这就是那位玄庭境生前的心境?
按辈分,苏新柳还该喊她一声师姑。
如果真这样,那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姑,也太无聊了吧?
苏新柳停下脚步,手中灵针紧锁着眼前的参天古树。
无聊到在树里开洞。
它屹立在林与原之间,一边草木茂盛,树木密集;一边空旷无垠,不见别物。古树俯视着一切。
这已经是她转的第三圈了,完全看不到类似入口的空间,如果不是灵针指着这里她早走了。
古树的根大片大片的外翻出土地表面,这些奇形怪状的根向四周蔓延出几丈地。苏新柳抽刀卡住这些比她人都高的根里,以刀为支点借力跳了上去。
如果树下没有,只能寄希望于树上。
根系之间盘根错节,充斥着荒诞、怪异,但对苏新柳来说只是难走一点的路而已。树干交错间的空隙和弯曲对她来说都是落脚点。行道境的身体素质让她能够在这些点之间自由折跃,几乎不受限。
可惜御空一类的法器带不进来。
古树在月下泛着银光,银海轻扰,同无序涟漪纷乱扰动。一点银脱离海洋,在空中晃晃悠悠,摸不清轨迹。良久,它以一道漂亮的弧线在苏新柳侧身划过。
苏新柳停下,目送这枚叶子落地,第六感在预警。她环视四周一圈,最终目光定格在脚下的树。
她用刀戳了一下树:“你不会动吧?”
树当然不会说话,只有轻风回应。
风?
她本能的歪了下头,枝条掀起的残影瞬间挨着她的耳边而过,带着她的两缕发丝一起。
她回身,魔气入刀,以刅对尖,精准的挑开第二根袭来的枝条。金戈交鸣的声音响起,她挑走的仿佛不是一根木条,而是铁器。
“还真动啊。”她横刀立势,犹豫半晌,到底没有朝脚下砍去,按刚才那个手感,多半砍不动。
又有几根枝条从上方的茂叶里垂下,因为树高的因素,它们暂时还抽不到苏新柳。
“一二三四五六……”苏新柳转身跑路。不是打不过六根,而是到第六根己经数不过来了。
还好没把御空法器带进来。
古树垂下它茂密的“胡须”,落点被一个人牵着走。轨迹有点奇怪,但置身其中的人才清楚这种杀意被顶在脑门上的感觉有多要命。
苏新柳飞身越过根系的沟壑,一刻不停,手顺势按在刀身上,抽开,从头到尾。殷红的血在刀上弥漫开,聚散流动,却无一滴从刅上滴落。
“吾生,三绝三,挽器。”
刀从苏新柳手中消失了,下一刹,三柄一样的刀带着身后三根就近的枯枝一起栽进地里。
第四柄刀出现,在另一根枯枝上方,同样把它按进地里,嵌在木上,刀与枝都不动了,微妙的平衡形成。以量对量,数量持续叠加,时间足够的话……
苏新柳摔了,一截突然凸起的根起碍了她的脚。枝是她的敌人,根也可以是。
古树在永夜里凝视一粒尘埃。树杀蜉蝣。
压在枝上的短刀消失了,它又再次被苏新柳握在手心。落地的瞬间她借刀稳住身形,杜绝了重心不稳而被袭击的可能。
她从树根上被赶下,周围树根翻动,根系之间的移动发出巨大的声响,好似很多铁器在交替敲击。它们以绝对的体积围困住中心的人。
像一张收紧的“网”,缝隙越来越小。苏新柳扫了空隙一眼就做出了判断,钻空子行不通,要被卡住。
她借助缝隙抬头仰望古树,一点月光照在她的面上,但这点光也消失了。不是缝隙闭合,而是枝到了,直冲她而来。
缝隙闭合,枝条进入,里面的人没有杀出来。
良久,枝与根完成使命,枝与有序的退回树上,根织起的网渐渐松开。
女子红装依旧,手腕的镯子被分成上下两个。半只仍旧戴着,半只拿在手心,一条凹槽的开在切面上,暗沉的红液缓慢流淌。
仅剩一根枝条悬在苏新柳面前一寸,迟迟不退,但也不进,好似在犹豫。
师姑的血,也是这座秘境主人的血。这些枝与根到底还是认血,没有袭击眼前的人。
有赌的成分,毕竟按老妖婆的说法,总有些“二傻”喜欢拿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当媒介,如果这些枝与根不认血,那刚才真的会……
所幸,她赌对了。
但也不全对,还有根在这悬着了。
“滚啊……”她说。
出乎意料,最后一根枯枝真的的退开了,而且退下的方向,根须滚动,露出一个空洞,直通树内。
陷阱?
苏新柳驻足良久。
技和根当然不会听她的话,她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了,她犯了一个不算常识的错误。
一位玄庭,在自己的“心境”内,开山覆海就是抬手的事。特意设置“入口”这种东西委实多余。
我来过,山便开,海自分。
所以它们并不是听话,而是感应到血的气息自动打开入口。
刚刚走那么久完全是白折腾。
她轻叹,走向洞口。手心摊开,灵针重现。
根在两丈外让路,又在紧贴着身后两丈的距离闭合。她置身其中,像被簇拥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