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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苏新柳来说，唯一算的上好消息的是，对方这般举措大概不是什么鬼了。
只要不是鬼，是活着的东西，就能杀。
唯一算得上麻烦的是，对方在干架这方面应该也是个好手，经验丰富，不弱于自己。
至少在同时选择利用黑暗掩护自身这一点上……那么黑他（她）怎么把刀弹开的？
耳熟的破风声传来，还是身后。
你能看见啊。
她再次倒飞出去。
想来也是，她脚下是座“独木桥”的结构，结果刚才飞出那么远也没见滑出去，对方出拳时是控制了方位的，也只有看见才能把控制做得这么好。
至于为什么要控制，她暂时想不出，也不需要了。
她望向前方的黑暗，凝视着那个不知名的存在，眼中似有明火在烧。
“关山平海，厄善抵器。”
极艳的红丝从攀上她半边面颊，无形的界域一尺一尺撑开。
“四上宫，朱素身，期年一万。”
风动，缓而重。以此为介，巨量的魔气在空中流淌、发散。黑暗如旧，一道威压按住了所有能动弹的东西，不论死活。
这场架不能拖了，对手占尽先机，也非二流之辈。敌暗我明的情况之下，她只能用最暴力的方法，横推整条路逼出对方。
但意料之外的情况还是出现了，不是对方先动手，而是腕上的镯子在颤，貌似和自己魔气勾搭上了，叮咚作响。
碎了……
一束月光从天而至，越过万里之遥，照亮了苏新柳错愕的神情。
山翻石碎，惊响如雷。
巨大的轰鸣响彻在这个空间里，回声反复，那是巨物移动摩擦的声音。那缕照在苏新柳身上的月光也渐渐放开，像破开了某个临界点，玄月驱开所有的暗，缓缓压在头顶。
头顶的空间居然是镂空的！借助月光她终于看清这鬼地方的模样。
她在高空，脚下的路从一边的石壁延出，另一边悬空，不与任何东西接洽。下方的空间是一个大圆，地面上有人工凿出的地皮，围绕着圆心遍布符纹。
从正上方往下看，路尽头的悬空刚好与圆心交叠，而这种一头悬的路还不止一条，只是和她不在同一平面上。
这根本就是一座道场，按着某种阵法排的局。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黑暗腿去，双方终于看清了自己对手的样子。
男子一身黑衫简朴，平静的盯着苏新柳。长了张正人君子的脸，可惜干的不是正人君子的事。
女子红妆艳抹，脸上的血丝沸腾，魔气游弋在周身，带着君王的威仪。
“张子生？”苏新柳道出他的真名。
“你认识我？”
“这座秘境里明面上的行道就三个，一个还是女子，我用脚趾头排一下都知道你是谁。”
“哦。”他应了一声，反应平平。
“怎么，不打算解释一下？”她用眼神逼迫着对方：“堂堂国师首徒，是个喜欢跟踪女子、图谋不轨的小人禽兽？”
他沉默了一会，发现对方的话无可辩驳。
“哦。”张子生说。
苏新柳预备的说辞尽数胎死。
不善言辞的人比不过能说会道的人，但总能在奇怪的地方绝地反击，用一个字噎死他的对手。
苏新柳面无表情，伸手。一声刀鸣，一柄被崩飞的短刀飞回。
远处，张子生也侧身抬手御敌。
道场，月下，武夫，魔。
“你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苏新柳说。
沉默。
她不问了，挽刀，刀芒一闪，直取对方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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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道行道，择道而行。
一寻路，万不归。
如果修行是一门技，那么行道便是这一技的小成，故行道又名小成境。
在凡俗，能够引灵，动五行便可称一句仙，但在修行界，六合两境不过初临仙道，略胜凡人。踏渊三境聚灵，空有些架子，空尘四境又名养心境，不显山不露水。只有行道及才真正担得起一句仙人或小宗师。
那是真正断江的之力。
但在这座玄庭之境遗留的道场里，这种力量想损坏掉什么显然不够。
其实对于苏新柳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她自己就是个行道，几天前还杀过另一个行道——云地山庄那个给夏小姐驱车的马夫，虽说有取巧的成分在。
至少行道及其之下她不惧任何人，但问题是她不是进来打架的。对于张子生这个人也没兴趣，又不是美人，她也大概能猜到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不能拖，再赌一把。
刀影辗转反复，刀风里挟着凌厉的杀机。一瞬间的时间里，张子生撇开数道刀刅，有条不紊闪开身位。武夫之躯防灵避魔，也足够抗打。
但他才是被压着打的那个。刀光一瞬编织成网，两瞬堆叠成壁，太快。
应该和那些血线有关。
划痕在脸上出现，袖上也有刀口，他依旧不着急。
倒是一个要紧的时刻，她递了一刀，居然放开身位，弃了刚刚拉到外围的优势。
两丈外，苏新柳抬刀细细看了一下刀身：“你平时都吃的什么啊？淬体程度这么高。话说你师父不是国师吗，他一个正儿八经的灵修，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武夫的？”
张子生无言，默默听着对方的“碎碎念”。
“朽木疙瘩……算了，我没兴趣跟你在这干耗着。月玄秘境曾经是一位玄庭境的‘心境’，这个你应该知道吧？这里是她的道场。据我所知，她曾在这里养过一些东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有些应该还活着，而我，知道怎么唤醒它们。”
“干脆点，我们来赌命怎么样？赌它们醒后，谁先遭殃。”
张子生沉默依旧，只是看着苏新柳，表明有在听。
“当然，你要是不敢，直接走也可以。”
他做出了和刚刚一样的起手势，不过没有回应苏新柳的话说到：“你那种状态撑不了多久了。”
她脸上的血丝在消退。
苏新柳轻叹一声，语气幽幽，神色也幽幽：“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啊……”
她抛刀向上，不管对方是否认同这场赌局。
“来吧，君子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