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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李云风课间时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上课铃声响了都没回教室。感觉机会不错,于是偷偷溜出教室,我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其身旁经过,并拐进了旁边的洗手间里。很想直接站在他一旁,这样一旦其挂断电话,我就能够立即搭上话,不至于让其溜掉。只是对方毕竟在打电话,自己这么站过去,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导致他直接转移地方。而到那时,自己再想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出现在他的身旁,就不太好了。不过从李云风紧皱的眉头来看,其接电话的似乎心情相当不好,这种情况下挂了电话,一般不会立即回教室的,而是会站着休息一会儿,调整调整心情。而那时候自己再从厕所走出,时间应该刚好。这样想着,我在厕所里默默等待起来。
不过厕所里不知谁刚才上了大号,浓郁刺鼻的气味充斥了整个空间。而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其和楼下飘进的桂花香气混在了一起,闻起来那味儿,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捏着鼻子,我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门外李云风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隔着门板,隐隐约约我还是听到了一些内容。“我没时间”“让我想想”等话语。他似乎在试图拒绝某个人,但又完全下不了决心似的。
浓郁的屎味和桂花香气混合的气味不停钻入鼻孔,我只觉得脑袋开始发晕。臭味其实是香味,是当香味达到一定浓度后的体现,在心里我里不停这样安慰着自己,以避免自己直接吐出来。不过越是这样安慰,就越是想吐,于是我不得不放弃抵抗,任由浓浓的混合味将我强暴。
好在这样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大概3分钟后,门外突然传来“好了,挂了,我要上课去了”的似乎非常果决的话语。于是长长吐了一口气,我赶紧走出厕所。
果不其然,就像自己预想的那样,李云风虽然已经挂了电话,但没有立即回教室,而是靠在铜制栏杆上,一动不动望着楼下几棵挂着无数黄白色小巧花朵的桂花树。其眉头依旧皱着,神情里似乎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这桂花开真香啊。”尽量装得随意地,我开口道。说实话,如果可能,我真不想闻这桂花的香气了。
李云风微微转过头向我看了看,礼貌地点了点头后,又继续一动不动看向桂花。
“看样子遇到烦心事了?”顿了一下,我又说。
这次似乎明白了我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想和他聊天,于是李云风再次看向了我。“你在和我说话?”他问。
“嗯,看你站在这里好久了,就多嘴一问哈。不要见怪。”
“没事的。”他摆了摆手,“你是最近来我们课上旁听的那个学生?”
“是的,”我点了点头,“管理学的东西总是充满智慧,我自己在图书馆看书时,有许多地方总觉得不得要领,所以想着来听听。”
“哦。听了觉得如何?”
“还行。之前有一位人力资源管理的老师说,用理性注入的方式管理慌张,我觉得很有意思的。”
“是吗。那是宁老师的课堂,讲得特别好,我也非常喜欢他的课。”似乎非常乐意跟他人分享知识,李云风笑了笑继续说,“慌张之所以形成,往往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表现达不到预期效果。所以一旦发现自己心里发慌时,就应该反过来询问自己,设定的预期目标是否合理?以及自己的付出是否已经足够、自己的准备是否足够充分?如果把这两个问题在心里都理了一遍,发现目标合理,自己的准备也足够,那么慌张自然就会减弱许多。如果发现目标不够合理,或者自己没有做好充分准备,这时候就应该用理性告诉自己,爱咋咋地,听天由命,这样一来,慌张同样会减轻很多。”
“厉害厉害。”我竖起大拇指,“讲得真好。”
“不是我讲得好,”李云风摇了摇头,“而是老师讲得好,我只是复述了一遍。”
“那你也是听课听得好。”
李云风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伸出手,“吴城,文学院中文系大二学生。”
“哦,我叫……”李云风也礼貌地伸过手,不过在说到自己名字时,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我叫李云风。”他说。
“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不知为何,握住李云风的手,我仿佛握住了一把塑料泡沫一般,里面似乎非常虚浮。
“你看起来似乎心情不怎么好,”我说,“怎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没什么的,一点小事。”
“哦,好嘛。”
“那个……我休息得差不多了,”朝我礼貌一笑,李云风说,“进去听课去了。”
“喂,方便邀你喝杯咖啡吗?”我说。
“咖啡?”其停下脚步,然后一动不动盯着我的眼睛。
“是的。找个时间,喝杯咖啡,不知道能不能给个机会?”
“冒昧问一句,”李云风仿佛要将我身体看穿一般,目光灼灼,“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你为何邀请我喝咖啡?”
“只是想和你一起喝喝咖啡,聊聊天。”
“是吗?”
“就是觉得看着你特别舒服,想和你做个朋友。”
“做个朋友?”李云风抿了抿嘴,片时开口道,“首先谢谢你看得起我。不过我可能要辜负你的好意了,因为最近我都很忙,没时间的。”
“那挺可惜的。”
“没办法。我就先进去了。”
看来必须说破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一咬牙开口道,“其实我找你是因为一个女孩。”虽然一开始就决定要坦诚相对,不过真说出口时,心脏还是“砰砰砰”地狂跳不止,非常的忐忑。
“一个女孩?”李云风停下脚步,“什么女孩?”
“一个叫殷红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