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公主见耽误了不少时辰,虽有不舍,也只得向贤道别:“那么,世子,改日再见了。”
贤和柳拓雨以礼还之,目送她上车。初云公主一颗芳心还扑扑直跳,心想今日真是没白出来!
农妇嘱咐女儿以后不要再乱跑了,小女孩却一心记挂刚刚为救自己不顾自身安危的美丽姐姐,便向母亲打手语说要将手中的花送给那位姐姐,农妇当然没意见,看得出来,那位姑娘出身高贵却心地善良,为了救像自己一样出身低微卑贱的人可以不顾性命安危,是一个难得的大好人,何况她还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呢,便问女儿:“你知道她去了哪儿吗?”
小女孩高兴地直点头,农妇便点头同意女儿前去,得到母亲同意,便冲出人群追了上去,只是一时并未看见安成。
贤眼见安成离开,转眼却看不见人影,心中好生失落,好不容易见面的,难道又像上一次一样吗?她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但贤心中却有种心痛的感觉,好像有种很重要的东西被活生生地抽离的感觉,让人窒息。
真是奇怪,每次都匆匆见面,但一见到她,便害怕那种她离开过后留给自己的东西,人群中,贤仿佛见整个世界都幻化消失了,连拓雨也不见了,仿佛只留下她的身影!
一抬眼,在人群中,看见了刚刚的小女孩,她好像也在找人,是找她吗?
小女孩找不到安成,心中十分伤心,眼泪差点掉出来,站在人群中感觉十分寂寞,只盼望老天显灵,让自己再见见那位像仙子一样的姐姐!
安成正在一家叫华家医馆的地方包扎,免不了又被傲雪抱怨几句:“公主要救人何苦连自己性命也不顾了?”
手臂上上了药,只觉得清凉入骨,也不似刚刚那样疼痛了,心情好了很多,嘴硬便说:“我如何不顾自己性命了,就这点伤怎么就会要了我的命了吗?”
傲雪怎会不知道安成脾性,被侍卫的刀所伤还能替他人着想不予追究这也只有公主能做到吧!
医馆的老医师从内室拿出一瓶金创药递给傲雪:“这是老夫自制的金创药,姑娘回去按时换药,不出七天包管好,还不留伤疤。”
安成笑道:“如此就谢谢老医师了?”
小女孩在街上寻了很久,忽瞥见一个身影,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认得那是那位姐姐身边的人,便进了屋内,果然看见了安成!
安成和傲雪正准备走,却见小女孩立在门旁,正冲自己笑:“你怎么来了,你母亲呢?”
小女孩只笑着看安成,接着就把藏于身后的花拿出来要送给安成。
安成:“你要送给我?”
小女孩便用力点头。
安成笑着接过花:“为什么送我呢?”本想说不必的,想来她是感激自己刚刚施救吧,但对一个年幼的孩子那些俗套的话却不必说了,向傲雪道:“这花真好看,这香味怎么这么浓!”
傲雪点点头。
安成别过头,感到呼吸凝重,连连打喷嚏。
傲雪皱了眉头,替安成拿花:“奴,傲雪替您拿着吧!”
安成已然没了力气,傲雪赶忙扶着瘫坐在木椅上说不出话来,脸色煞是苍白,呼吸更加沉重难受。
胸闷沉重,又开始咳嗽,傲雪急了,拉着安成的手轻呼了几声却不见答应,替她抚胸理气,心想着这病偏偏这时犯了,急忙求救于老医师:“华医师,快替公,小姐看看!”
老医师观此症状便知面前的姑娘是嗽喘病发作,将安成扶正,检查安成鼻口,询问傲雪:“小姐夜晚可有呼吸困难的症状?”
傲雪道:“这倒没有,不过小,小姐八岁那年犯过一次病,好像很严重,但这么多年,也没见再犯过!”
安成尽量不用口呼吸,可又憋不住,急着要水喝,老医师赶忙让药童去端茶,安成脸色也渐渐好转,药童端来的茶倒不烫,只是喝惯了宫中的上等茶叶,入口便觉得艰涩,一急,便全吐了,连茶杯也打翻在地,但人总算缓了过来,似没事人一般,心想哪里是没犯过,只是自己往往能够自行克止,以前在王府时,父皇就已经寻访天下名医为自己医治,后来又有高常的悉心诊治,母妃也一直在饮食方面给自己调养,应四时之气给自己调理,倒是有两三年没犯过病了,老医师开了一剂药方给傲雪:“姑娘回去将这药煎给小姐喝了,一日三次,不可怠慢,看来是老朽的茶不好喝,倒让姑娘见笑了?”
安成觉得无礼,讪笑道:“老医师哪里的话?”
让傲雪接过药,小女孩也终于松了口气,热泪盈眶,却将头垂得更低了,要是不是自己的花,好心的姐姐也不会犯病吧?
安成谢过老医师,见小女孩的样子,知她心思,抚摸她头安慰道:“这又是怎么了,我病好了你不替姐姐高兴吗,走吧,姐姐请你吃好东西!”
小女孩才破涕为笑,傲雪将药钱付了。
安成早拉着小女孩出了医馆,看着手中的药,叹道:“这药想来定是好苦,我可不想吃!”
正自言自语际,却不想撞到了人,抬眼一看,正是见了几次却不知道是谁的异族贵公子,他见到自己似乎很高兴,安成想起他刚刚跟四皇姐讲话,四皇姐更是少有的端庄有礼,虽未听清他们说些什么,但眼前的男子内敛也让人无法忽视的王者气息,高贵到让人有压迫感,便猜想他是不是已经来了大宋的高丽世子呢?
贤异常高兴,关切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安成淡然笑道:“当然没事了!”
两个人都对对方的身份好奇,但谁都没开口询问,安成被贤盯得不好意思,这个人似乎老是一副专注的神情,对身边的侍女也是,他想看穿我吗?歪着着头嫣然笑道:“这又关你什么事呢?”
贤哪里料到她又恢复到第一次见面的刁钻任性,被安成直直地看着,脸便微红,心想为什么在她面前,她老让自己措手不及呢?只是面对安成非嗔非怒,一副明明是质问却又表现得好奇的样子却只能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办?
柳拓雨看着两人,心想贤最近常常叹息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位姑娘吗?眼前的少女有让自己都汗颜的美丽容颜,看她刚刚救人的举动,是个十分善良的人呢!心中生起几分若有若无的失落,初次见眼前的少女便有一种心悸的感觉,明明知道贤此番来大宋的主要目的,可是贤觐见大宋皇帝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这种感觉啊!还有那位初云公主,这是为什么呢?
安成见贤脸红,觉得好笑,心想这人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自己捉弄他太过分,便诚挚道:“谢谢你关心我,我没事。”
贤微笑不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成见他不说话,问道:“你生我气啦?”
还是那样温和的笑容,这人仿佛永远不会生气:“怎么会呢?”
这话安成当然信,傲雪看着两人,也不知道公主是如何认识的眼前的这位公子的,还这么喜欢捉弄于他!安成便告别离开,心想今日是不能回宫了,先带小女孩去玩,再去找三哥哥,让母妃知道自己是在宫外受的伤,定是不会让自己出来玩了!
贤也准备离开,安成突然回头冲贤一笑,嘱咐道:“哎,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了,你还欠我一样东西呢,这次就不问你要了,下次,记得带给我!”
贤却觉得好笑,也有期待:“我们还会再见面吗?”现在的她和刚才的她是一个人吗?
这个安成就不知道了,回道:“若是你想的话,我们也许有机会再见面的!”
贤脸一红,含笑不语。
柳拓雨心想,这少女说话怎么这般呢,真不像是一般的宋人女子,贤,又到底欠她什么东西呢?
牧雪想起以前的事悲从中来,不禁流下泪水,门开了,赶紧变换一副姿容起身开门!一开门,只见园中的梨花被风一吹都零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