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栖苑,阎文妤来送香、便命傲雪、浣月等招待,于青松下煮茶、研香。
兰屏在铜雀楼上照看鸟雀,不经意间抬头远望,仔细瞧见后,骤然大惊,安定心神后,便见安成在门口迎接元份。
安成笑道:“四哥今日怎没去兴平宴会,这会儿刚下课?”
元份笑道:“是啊,腹中饥辘,特来妹妹这里讨吃的。”
安成忙吩咐红霜去准备,元份觑着红霜笑,直到红霜离开,终于在红霜来时笑着与安成道:“妹妹这婢女十分伶俐,不错。”
安成亦笑:“哥哥谬赞,你下去罢,哥哥近日倒十分用功读书呢,国学院诸学子皆拿哥哥做榜样。”
红霜低头告退,元份闻言微凝,语带嘲意,一点一点地吃糕点,以填补腹内空虚:“不然闲着也不知道干什么。”
安成知其心志,父皇因德妃之故迁怒于他,到得年龄该有的爵位未给,亦不得任何机会可以像其他诸位皇兄供务朝堂,其心中失意实在不能名状,而父皇大约是知道了其欲亲近大哥、三哥之意,故将其叫回宫中,世人皆以为是看重,实则是禁锢监视罢了。
这些元份不说,安成便装作不知,只听其道:“二皇兄近日总算忙起来了,父皇对他一向颇有看重,尤其是大皇兄在齐王叔的事情上,与父皇争论,全然不顾君臣之礼,大哥他一向赤子之心,但,为君为父,总是君在前,父在后的。”
安成皱眉,担忧更盛,齐王叔今日举办宴会,为避嫌,避请与其交好的所有官员,只请宗室诸亲,其用意不言而喻,虽称病,却形如猛虎,只是:“大哥,他与父皇吵得很厉害吗?”
元份眸色渐深:“齐王叔在玉雀阶前跪了那么久,大皇兄几番进殿诚辞,激怒了父皇,吵得很厉害。”
安成沉默,元份又道:“孙贵妃母族亦卷入阎学忠的案子,父皇为示惩戒,明天下士子,将张拱降职外放贵州,二皇兄才一雪前形,专注朝堂事务,听三哥说,父皇有意让他进中书省、跟随吕相协务。”
安成知元份心中郁结难申,太宗为示诸子与先帝之子泾渭之分,替诸子更名时,取佐、佑、修等字皆有深意,暗赋期许,视元佐、元祐优于元修,元份本来是叫元丰的,但最后却选了份字,圣意便在于命其安分守己,其之厌恶可想而知。
元份独居,与诸郡王、世子同学习,不再对于政务躬勤克勉,往来只在国学院与翰林学院,便是安成这里,也是偶尔来访。
安成不知父皇让元份远离政事,是否有骁骑卫那件事的原因,才遭致打压监视,但元份此后所言消息皆准无误,可以肯定,并未像表面与骁骑卫割裂,至于消息是从骁骑卫何人得知,却不知道了。
初云公主冷笑道:“我早告知过你,她与他亲近,你偏不信,也对,她一向目下无尘,不管曹云轩、还是世子,都曲媚乐迎,勾得人魂都去了,与她母亲一样下贱。”
兴平郡主心知初云公主脾性,将两人私相授受的事隐去,只一句疑问:“安成与曹云轩颇亲近?”便引来初云公主讥讽嘲笑,更辱骂其亲生母亲,听得头皮发麻,便道:“曹诩与咱们算得一块儿长大,自小便与她亲近些,也许并没有什么。”
初云公主冷哼一声,恨意森森:“兴平,你只别学了我,她本心知我对世子心意,却还不是抢了,我恨不得。”将剖其心噬起骨忍下,接着道:“你对曹诩心意,她知道了便会让你?”
兴平郡主脸一红,似是劝人,似是自劝,忙道:“我与曹公子并没有什么的,就算是,又当如何让,怎么让,总归那人心中,所念,才是最重要的。”
安岳王府内,德昭与安成边喝茶边道:“安成,你可还记得那日骊妃陵墓我们要抓的那两人逃离的情景?”
安成点头,丁浪说那女子早已逃出汴京,德昭皇兄既已知那女子身份,可还要追铺,今日邀自己过府何故:“记得,安成得傲雪提醒,皇兄,也许当日我们看到的是幻影,那两人也许当时仍在墓寺,并未离开。”
德昭点头:“你说的对,但总归让那两人给逃了,那夜,那女子夜闯我府,玄带人与之激战,本该捉住,却被那红衣人救走。”
安成:“皇兄可查出了那女子来历?”
德昭暗臧疑问,直视安成:“刘扶摇,北汉前帝的女儿,三年前在北汉边境被杀,只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大宋,你可知她当日为何害你?”
安成坦然,犹存不解,摇头:“安成也未知,此前也从未见过那女子,至今不知她是何模样。”
德昭低头沉思,慢道:“骊妃墓寺被盗,那另外一人许是盗墓贼罢。”
安成颇诧异:“怎么会,那该如何是好?”
德昭深感歉疚:“所盗骊妃几本诗集和她口中的前朝宝物驻颜珠,那两人追是追不回来了,安成,只这事,对不住你。”
安成已从丁浪处得知,并不感到惊讶:“没事,安成毕竟没事。”